此些“旁戶”“地客”不但要交納實物地租,而且要力役。他們“相承數世”,被“視以奴仆”。
南宋時夔州路的地主不但役使佃客本人,還役使其家屬,甚至干涉其妻女的婚嫁,使得這些佃客實際上處于農奴地位。
但江浙地區就不同了,作為宋代的農業和經濟中心,江浙地區一直被朝廷牢牢控制,官府的掌控力度更大,法律方面自然也更健全和完善。
這里的佃戶并不依附于地主,不是地主的附屬品,佃戶與地主之間的關系僅僅是簡單的租賃關系。
除此以外,統治階級也承認佃戶的法律地位,在法律上,地主并沒有比佃戶擁有多少特權,地主不允許也不可能會干預佃戶自身的行為。
所以在朝廷顯性和隱性兩方面打擊下,江浙地區的地主損失非常大。
顯性方面不用多說,攤丁入畝之下,他們要承擔的稅務比普通農民要高得多。隱性方面則是朝廷把他們的佃戶都搞走了,讓他們無人耕作土地。
在這樣的情況下,江浙地區的地主可謂是苦不堪言,現在非常難受。
“朝廷這是要把我們逼死才高興啊。”
龔旭嘆息一句說道。
“龔兄,得想個辦法啊,這么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
眾人一臉無奈。
他們不是沒想過轍,曾經去轉運使衙門口抗議。
也去找過相熟的官員以及利益相關者。
甚至還想策劃大規模騷亂。
但抗議的時候人家轉運使杜杞剛開始還算客氣,后來直接不管不顧。
找相熟的官員,乃至朝廷里說得上話的。
早朝上幾個官員正義正言辭地提出攤丁入畝的危害,第二天就因為右腳先邁入垂拱殿就被趙禎下令革職查辦。
然后政制院光速通過詔書,中書省一點要駁回的意思都沒有,稀里糊涂就這樣給丟官了。
后來自然也就沒有人再幫他們說話。
最后就是策劃騷亂。
結果恰好遇到趙駿正掃黑除惡呢,蘇州城、杭州城的本地黑惡勢力抓的抓,殺的殺。
連他們幾個好友都被拉走砍了,名下的財產土地全都沒收。
畢竟對于古代地主來說,想不涉黑肯定是不現實,手底下自然會豢養打手,甚至有幾個亡命徒也不是不可能。
他們這邊剛還在組織人手,策劃騷亂的空檔,那邊就四處抓人,搞得雞飛狗跳。
看到原本稱兄道弟的一些地主被冠以黑惡勢力頭目拉赴刑場,一刀砍頭,原本準備策劃的騷亂自然也就偃旗息鼓。
在這個節骨眼上搞事,那不純粹送人頭
他們是想維護自己的利益不受損,還沒有蠢到直接把自己全家送到斷頭臺上。
“唉,能想什么辦法,該想的都想了。”
龔旭無可奈何地道“我現在連隱瞞租子,少納點稅都不敢,鄉里的稅丁都盯著呢。”
“沒有打點一二嗎”
“以前還算好,打點一下他們的頭目就行,下面的那些稅吏在我面前什么都不算。可現在打點他們頭目,他們眨眼間就能舉報到縣衙乃至州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