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趙駿才下船,環顧四周。
汲縣后世是大平原,但在宋朝時期,黃河流經此地,形成了不少支流。
在這些支流岸邊,蘆葦叢生,棲息著許多村莊。
村莊靠河而生,附近有丘陵、小山坡、樹林、田園以及大大小小的河溪,能耕作,能捕魚,填飽肚子不難,想發大財卻不容易。
想來這些黃河水匪,就源于當地一些不安分守己,眼饞過路商旅資產豐厚的不法之徒。
一行人抵達了縣衙。
趙駿只是召見了當地皇城司指揮使,讓他把當地的情況匯報一下,隨后也沒有見其余地方官員,而是在縣衙里等著。
眾人齊聚于衙門后院,圍坐在石桌上,正是飯點,大家一邊吃飯,一邊說著。
“這次剛剛進河北,就有很大收獲啊。”
趙駿扒拉了幾個飯,覺得沒什么胃口,放下碗筷感嘆道:“我們居于安定太久,常以為只要讓百姓吃飽飯,生活無憂,就是王道。卻忘了還要關注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以前各地也有很多這樣的情況上報,但我卻沒有重視,這是我的失職啊。”
楊告忙道:“知院掃黑除惡,已經讓地方治安大好。這些盜匪不像那些黑惡份子,打砸搶燒,容易辨別。他們藏于民間,隱于鄉野,平日里是百姓,劫掠時候才是盜匪,極難發覺,又怎么能怪罪到知院頭上去呢?”
“是啊,正如知院不好怪罪地方官吏一樣,這件事的責任不怪任何人,只是我們沒辦法分辨出誰是百姓,誰是盜匪。”
王安石也說道:“他們殺人越貨之后就跑了,死無對證不說,甚至連個可疑的犯人都找不到,這次也就是這些人撞在了知院手里,若是普通商人,一沒有能力反抗,二地方官府又不能及時趕來,總歸是無可奈何之事。”
“怪就怪在那些盜匪,無關旁人的事情。”
“不錯。”
“確實是這個道理。”
眾人七嘴八舌。
倒不是給趙駿開脫,而是本來就是如此。
趙駿又何嘗不明白這一點。
他點點頭道:“嗯,不過以前我沒有重視也不假,這次遇見了也是個大收獲,到時候一定要擬定一個方案,清剿天下的盜匪。即便不能徹底鏟除,也得打擊一下他們的囂張氣焰,不然官道渡口,光天化日之下這么來,實在是豈有此理。”
后世八九十年代雖然有這樣的現象,但往往是深山老林居多,特別是南方山高林密,極易躲藏。
其中國道公路是這些人常去的地方。
稍微文明一點的就設卡要過路費,不文明一點的就直接拿著兇器上車搶了。
北方則比較少見。
華北平原地勢平坦,交通便利,躲藏之處非常少,一旦被警察追捕,很難脫身。
如今趙駿可是在北方的華北平原上,光天化日之下在人來人往非常繁華的官道渡口搶劫,可見古代盜匪有多猖獗。
趙駿知道想杜絕不可能,除非大宋的科技發展到全國都是攝像頭。
但減少這樣的頻率。
而且保證主要道路的安全還是應該能夠做到。
比如加大基層治安開支,在主要官道上設立衙役部門,配槍值班,讓各縣在自己轄區主要道路上安排巡邏隊伍。
這在后世很難,因為我們國家的道路已經修得四通八達,隨便一個縣就有不知道多少條鄉道、縣道、國道、高速公路,幾乎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但在古代就容易許多。
因為古代道路沒那么多,往往一個縣只有一兩條官道,最多不超過四五條,組織個巡邏隊伍,甚至雇傭當地農閑時的農夫保障官道安全還是沒問題。
只是這基本也就只能保證北方平原,南方的話,就實在沒辦法。
“知院,問清楚了。”
趙駿腦子里正想著,外面江大郎進來了,向他匯報道:“果然有內鬼。”
“哦?”
趙駿問道:“是地方官吏,還是客船有問題?”
“是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