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抃、楊察、蘇渙、李孝基等人也紛紛說道。
“唔”
趙駿的眉頭就更緊了,隨后搖搖頭道:“當真是駭人聽聞,令人發指,大郎。”
“知院。”
江大郎連忙過來。
“你派人通知一下臨城官府,再讓官府的人把當地農會負責人叫來。”
趙駿說道。
“是。”
江大郎隨即讓人拉來幾匹馬,帶著數人飛速離開。
趙駿雙手背負在身后,嚴肅地對眾人說道:“我知這陳規陋習,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改變,但既然讓我遇到了,就決不能袖手旁觀。此次我行走天下,勢必要正風氣,養道德。南方的問題根深蒂固,可能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但北方的風氣還沒那么頑固,諸位隨我一同蕩滌肅清這毒瘤。”
“尊知院令。”
眾人紛紛拱手應下。
趙駿就回到了馬車當中,坐在車里閉目養神。
對于這樣的陋習他也聽說過,事實上作為學歷史的人,他知道很多古代的陋習陋規,以前也在歷史書里看過很多起這樣吃人的記載。
穿越過來之后,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有的時候大理寺斷案,也會出現各種各樣離奇的案子,牽扯到這些封建壓迫。
以前趙駿并沒有把重心放在整治這種情況上。
不是他不在乎這些被壓迫者人的生死,而是相比之下,當時他面臨的環境比現在惡劣得多。
大宋三冗嚴重,苛捐雜稅無數,大部分百姓水深火熱,吃飯穿衣都是問題,又怎么能管得了這部分陋習?
因此他必須先解決朝廷的財政,解決絕大多數百姓吃飽飯的困難,將房子里的大窟窿補上,才能治理這些縫隙和小毛病。
另外則是古代皇權不下鄉,在封建社會王朝對鄉村缺乏有效控制手段,往往就需要本地宗族或者地方地主豪紳幫忙管理,自然也就無法改變宗族進行私刑。
就像魯迅的家產被宗族叔伯霸占,他卻求告無門一樣。
綜合兩點,趙駿一直沒有對基層進行大幅度革新,目前停留的新政方面,大多都只是涉及到官員、地主以及普通百姓賦稅方面的變動。
至于對基層百姓的道德要求,法律限定,有,但涉及得不是很多,并且地方官府也不是全能的。
一個縣的縣衙沒有能力掌管全縣的百姓,很多案件和事情并非沒有發生,而是沒有上報到縣衙去,就成為了“民不舉、官不究”。
所以很多時候報到縣衙,再從縣衙報到州府、路府,最后乃至上到中央的情況就少之又少。
讓朝廷就出現了一種地方上風平浪靜的錯覺。
但如今卻大不相同了。
趙駿雖然還未對基層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可對北方的農村也已經有過一定的變動。
比如不允許私自設立公堂,不得限制宗族人身自由,妾生子享受同樣的地權、繼承權以及教育權,以此來瓦解宗族的力量。
同時一縣的鄉野幾個村莊可以聯合起來組建,農會內部為了防止有人不愛惜公共器具或者將據為己有,并沒有由官府出資放置農具。
不過官府與農會社,官府收購農民手中多余的農具、牲畜、糧倉等,農會的成員可以低價租用這些生產資料提高生產力。
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南方,趙駿最多也就是遇上了進行懲戒,還真沒辦法進行大規模整治。
但現在既然他在北方基層有了一定力量,那么或許是時候開始利用這股力量,對以前的那些陳規陋習進行嚴厲打擊的時候。
車隊停在河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東岸的村子還在大擺宴席,絲毫不知道大禍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