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有為費勁地與對方溝通。
每說一句話,都得經翻譯與城主的口。
“不行,只能伱一個人去,城主只允許你帶一名翻譯。”
將領堅持道。
“郎中。”
都頭說道:“不能去啊。”
“無妨。”
章有為擺擺手道:“你們在外等候,若出現不對,對方要進攻你們,你們就可以反抗,但別來救我,只需要出城聽從譚郎中與王將軍的指令即可。”
“好吧。”
都頭只能應下。
隨即章有為深呼一口氣,邁步跨入了城主府中。
府邸富麗堂皇,頗具中東風格。
大廳外站著全副武裝的侍衛,個個面目兇悍地盯著章有為。
章有為心里有底氣,從容不迫地走進去。
如果放在幾十年前,或許即便是不怕死,恐怕也心里忍不住打鼓。
因為對于一部分人來說,從來都不覺得死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死的沒有任何價值。
就像曾經的遼宋一樣。
如果在出使遼國的時候,為了國家榮辱,堅強不屈,被遼人殺死。
那么結果也就是宋國那邊發文譴責一番,遼國那邊則不痛不癢地回了句“誤殺”之類的話語,根本沒有什么后果。
可如今今非昔比。
大宋強悍,猶如當年大漢,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因而即便塞爾柱國在遙遠的西方,章有為也很清楚,即便是自己死了,大宋也絕對會派大軍過來,為自己復仇。
哪怕不能占據這里,但聯合本地呼羅珊人,或者白益人,一起把塞爾柱人消滅掉,還是沒什么問題。
因此章有為怡然不懼。
他抬頭挺胸,昂然走入廳內,入眼看到塔里布·魯伯坐在華麗的木椅上,正上下打量著他。
章有為用眼睛的余光在屋子里掃視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了塔里布·魯伯坐的椅子上。
椅子并非中華傳統家具,而是從北方游牧民族傳來,最初叫胡床,而且早期并沒有靠背,也不是木質,類似于馬扎般的布制品小凳。
經過上千年演變,椅子逐漸成為了中華文明的一部分,并且衍生出多種款式,如交椅、躺椅、太師椅、圓椅等等。
塞爾柱人是突厥人,唐朝時期,突厥被大唐從蒙古草原趕到了中亞,椅子自然也就在這邊生根發芽,并且融入大量阿拉伯帝國和波斯王朝的特色,造型同樣精美。
不過章有為之所以關注椅子,并不是這椅子有多好看。
而是。
整個屋子,就只有塔里布·魯伯有椅子坐,旁邊兩側連給客人準備的椅子都沒有。
這就意味著對方完全沒有要請章有為坐下的意思,不談外交禮儀,就算是家中來了客人如此作派,也是十分失禮的行為。
所以章有為甚至都沒有行禮,走進去后,目光十分嚴肅地盯著塔里布·魯伯,眼神凌厲,就這么一言不發。
雙方僵持了大約十余息。
塔里布·魯伯微微皺眉,他自然是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