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綺看到的那封信,確實是顧航自己所寫的,沒有人教。
寫這信,他其實有兩個想法。
其一,情感上的。
同同名同姓、又用了人家身體的前身,顧航覺得在時機合適的時候,要給個交代。
用了他的身體,顧航對這個同名同姓的人多少有一分責任。前身對向母親證明這件事有執念,那就滿足這個執念吧。
因此,顧航寫就了信件的前半段。
但要說交代,僅僅止于此,卻又有些不夠。向前身的記憶里深挖,他對母親的怨望,何嘗不是來源于對母親的愛呢他要是對親媽真沒感情,哪兒恨得起來。
于是,就又有了認錯但卻挺直腰板、抒發志氣的說法。
母子之間的關系,需要有個緩和的方式。這種方式不能單純是痛哭流涕的認錯,那肯定不符合前身的想法,不僅如此,還要讓那位母親看到改變。
不過,情感上的因素,相對還是次要的。更主要是的,是一些現實的考量。
顧航從前身記憶里,看到的都是對親媽的不滿。在前身的想法里,親媽就是那種冷漠、理智、不近人情、有掌控力的女強人形象,其掌權者的身份遠遠大于母親的身份,他從小感受到的母愛就很少。
但這是前身的角度。
以顧航的目光,重新挖掘那些記憶,以旁觀者角度來看,他還是有一定把握,王綺女士還是愛兒子的。只是,側重的點不一樣。
也能理解。
顧航這一系,曾經是顧氏的領頭人沒錯。他爺爺是家族領袖,父親作為排行老三,最受爺爺喜歡,也最出色,早早被定為第一繼承人,但卻在他爺爺死之前就死了。
他父親死時,他才剛出生;他爺爺死時,他才三歲。
爺爺死后,繼承人的身份可不一定落到顧航手里,他還有幾個嫡親叔伯呢。除此之外,同宗其他的人也不少,也各自有血脈流傳,各自掌握著一定的產業。
同宗兄弟、叔伯、親叔伯哪個能等著一個三歲小孩長大了來當頭頭
不現實的。
這個時候,能撐起這個小家的,只有王綺。沒老娘撐著,心黑一點顧航可能都長不大;長大了,恐怕爺爺留下來的東西早讓叔伯分干凈了,能剩啥給他全看別人。
不過,王綺強硬的借亡夫擴張自己在家族的影響力,努力啃肉的行為,當然也會遭到敵視,遭到非議和排擠。
她自己內心足夠強大,不怕那些敵對,甚至斗得有來有回,那是她的本事。可顧航小時候遭受同宗同族的一些言語上的、甚至是行動上的霸凌,他卻無力抵擋、無力排解。當媽的忙得飛起,無力時時護著他,以至于心理創傷都影響了他人格的建立。
從培養孩子、照顧孩子上,王綺確實算不上一個合格的母親;但特殊的家庭環境下,她首要是為了保住屬于他們家的財產,這一點上也很難說她完全做錯了。
顧航從一個旁觀角度來看,他在母親的心中應當還是很重的,只是落實的行為、表達的方式不同。
建立在這樣的判斷下,顧航認為,自己不能被前身的記憶給騙了,雙方之間的關系并不是完全不可調和的。
而如果能調和關系,顧氏商行的價值對于一顆發展中的行星來說,非常巨大。
看看這次王家蓉的到來就知道了。她船上帶著的很多貨物,顧航看過,并深深的表示想要。
商貿,本就星球發展的一個重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