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東西南北人自然就是辜鴻銘。
他走遍了東洋、西洋、南洋、北洋,所以如此稱呼自己。
李諭實在是想不到,這位老先生來湊什么熱鬧。
八成是嚴復請辭,同在京師大學堂的辜老先生也知道了消息,畢竟衍圣公要見李諭這件事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
辜鴻銘是絕對的儒教支持者,無論如何要來支持一下孔門。
辜鴻銘之前一直沒有在辯論上贏過李諭,這次帶來了兩個幫手,一個是津門四大書法家之一的趙元禮,一個是桐城派晚清最后的代表人物姚永樸。
這兩人自然也是舊學的堅定支持者。
李諭感覺很頭疼,正確的事很難給別人解釋清楚的感覺太糟糕了。
辜鴻銘的名氣自然也很大,他的情況和李諭有點像,都是在洋人圈子里先打響了名氣。
只不過一個是科學路線,一個是國學路線。
辜鴻銘幾人也先去給孔子拜了幾拜,然后對衍圣公說“聽聞圣人后裔之地,跑進來了一只老鼠。”
李諭笑道“這只老鼠貌似還去過東西南北。”
辜鴻銘說“你在說我”
“我可沒說,”李諭又對孔令貽說,“衍圣公今天請的人不少哪。”
衍圣公尷尬道“孔門子弟,自然也是自家人。”
辜鴻銘得意道“我自然是孔門子弟,所有中國的讀書人都是孔門子弟,至于眼前那位嘛”
李諭說“我也尊重夫子,夫子是所有人的老師,但老師可不只有一個,還有阿基米德、加利略、牛頓、歐拉、麥克斯韋等等,矛盾嗎”
孔令貽倒是沒聽過后面幾個人,只是問道“帝師也以夫子為師”
李諭說“那是當然。”
孔令貽等人腦袋里的cu快炸了,到底什么情況。
孔令貽問“既然以夫子為師,為何又要興西學、廢科舉”
李諭說“都說了不矛盾,齊頭并進、多學點東西不好嗎。”
顏景育說“可如果要尋求人間至道,必然是上古學說、圣賢言論。”
李諭說“時代是發展的,上古大賢知道浮力定律嗎,知道慣性原理嗎,知道天體運行規律嗎,懂得泰勒展開、打得開電磁學大門嗎如果把所有的探索知識的責任都拋給先賢,不思進取,就是不作為。”
桐城派的姚永樸不屑道“巧舌如黃”
黃就是樂器的發聲薄片。
“黃”李諭笑道,“我聽說孔廟中有夫子的勝跡,是當年孔夫子喝水的井,旁邊的欄桿碰一下就能發出聲音,您作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