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眼前的人等級觀念還是太重,家族長衍圣公本人不允許,他們也不敢多說話。
孔令貽沉思良久,終究嘆道“大家都散去吧。”
他拿起那幾本入門教科書,回去后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翻開后,發現還挺有意思。
畢竟是給入門者看的,李諭特意加了一些故事,比如阿基米德洗澡發現浮力定律、富蘭克林放風箏、砸中牛頓的蘋果等;一些實驗也與生活相結合,都是些后人耳熟能詳的,在這個時期真的蠻吸引人。
此時的經學書籍大都晦澀難懂,并不會專門為學童專門做太多簡化,李諭這種后世的行文技巧優勢非常大,傳播能力也強。
只是孔令貽讀到稍稍進行數理推導的地方,就有點湖涂了,關鍵他并沒有接觸過科學,連三角形和四邊形,或者平行線的定義都沒見過。
他拿起紙筆想真正學習一下,卻被進來的顏景育打斷“衍圣公,您真的在看李諭的書”
孔令貽說“我只是想知道西學到底什么樣,有何種魔力能夠讓朝廷不惜廢除科舉。”
顏景育道“研究再透徹也沒有用,不若再給朝廷上封奏折我修書一封到浙江南宗以及京城孔廟,與他們一道聯名上奏。單單能聯系到的舉人進士都不在少數。”
孔令貽看了看自己用毛筆歪七扭八畫出的幾何圖形,感覺學起來確實太難了,于是重重合上書,說道“對,那就再試一次你是翰林院五經博士,也給翰林們寫封信,爭取到他們的支持。”
顏景育說“沒有問題,只要科舉不倒,儒學便不倒。”
今天的情況李諭沒有落到下風,更沒有形成臉紅脖子粗的爭論場面,所以山東巡撫楊士驤以及縣令的手令根本沒用上。
呂碧城贊道“你真有點當年諸葛孔明舌戰群儒的風采。”
李諭笑道“比當年孔明先生的情況要好多了,畢竟西學已經是大勢所趨,事實勝過雄辯,我只需要條理清晰講出來就足夠。”
嚴復說“只要衍圣公不再發難,一時半會應當不會再出現書生攻擊你的情況。”
他應該知道了李諭在宣武門外會館里的遭遇。
李諭也明白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的道理,這樣才能有個清靜環境。否則萬一動不動就有書生找上門,真是讓人煩不勝煩,現在讓衍圣公熄火,其他人自然也就啞火。
呂碧城問“我們要回京城嗎”
李諭說“來都來了,泰山離著不遠,一起去感受一覽眾山小豈不美哉。”
嚴復贊成道“好想法我也未曾登頂東岳,今天到了山東,是個難得的機會。”
泰山是道教名山,現在的游覽情況無法和后世大手筆投資后的情況比沒有挑山工,也沒有十八盤,所以登山的難度要更大。
但幾人心情非常好,體力源源不斷。
李諭是個經常踢球鍛煉身體的,呂碧城身體素質也非常好,兩人時而攙扶一下嚴復,花了大半天終于登了上去。
泰山的海拔實際上并不高,之所以顯得高,是因為山東平原不少,平地里拔起一座山就顯得很高大。
登高望遠在古人眼里是非常過癮的一件事,因為他們沒有機會坐飛機,所以嚴復和呂碧城盡可能的四處眺望。
嚴復不禁感慨“難怪常說是大好河山,這樣美麗的景色實在讓人流連忘返。”
李諭也有點感觸,只可惜一戰后山東會被劃為日本人的勢力范圍,中華民族史上最低谷的時期還有不少坎坷要趟過去。
他們游覽結束后,才原路返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后,鳳鈴告訴李諭,東交民巷祁羅弗洋行的人來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