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諭說“歐洲的學習生活支出很高,鶴卿兄如果有困難,可以告訴我。”
“能有什么困難”蔡元培笑道,“就算有困難,我也能應付。”
蔡元培沒好意思說出自己的難處。
其實他可以稱得上中國第一個半工半讀的留學生,好在他人緣廣,接到了很多活。比如商務印書館的張元濟讓他翻譯德國著作,每月給100銀元。
然后蔡元培又給唐紹儀在德國的侄子當家庭教師,也能賺一些錢。
蔡元培既然不說,李諭就不好意思再追問,于是說“對了,鶴卿兄有沒有申請大學,我在德國學界認識幾位名宿,也能幫上忙。”
蔡元培說“有勞疏才兄弟掛懷,我已經申請下了大學。本來想申請柏林大學,不過他們需要中學畢業證,我哪有這個。于是找到了萊比錫大學的孔好古先生,他曾在京師譯學館當教員,經由他的幫助,進入了萊比錫大學。”
“順利進入大學就沒問題。”李諭說,德國目前的教育不用擔心,大學都可以。
蔡元培說“聽說萊比錫大學出過不少名人,雖然比不上柏林大學,但總比日本的學校好。”
“那是當然,”李諭說,“萊布尼茨、格里克等科學家,還有尼采、歌德等思想家都出自萊比錫大學。”
蔡元培說“我也是來了德國才知道了萊布尼茨等人的名字,竟然在兩百年前就研究出了高深的數學將來回國后,一定要將科學教育根植到基礎教育中。”
德國的四年留學生涯對蔡元培影響挺大,德國重視實業的風氣也確實更適合民國。
進入屋中,蔡元培把李石曾、張靜江、吳稚暉一一介紹給了李諭。
其實李諭基本都了解,不過還是先假裝不認識。
大富翁張靜江說“帝師是名震四海的大學問家,垂臨小店,不勝惶恐。”
李諭說“哪里話整個巴黎都沒有多少中國人,在距離家鄉萬里之遙的地方遇到諸位,實在三生有幸。”
吳稚暉問道“帝師,我們曾聽孫先生提過您,不知道您為何不愿意加入同盟會莫非支持康梁的改良立憲制”
李諭說“反正在巴黎,說出來不用害怕。我支持諸位的事業,力所能及的幫助可以,不過我并不愿加入其中。”
張靜江本來也是類似想法,后來經不住胡漢民等人的軟磨硬泡,才加入了同盟會。
李石曾問道“帝師既然支持,為什么不加入”
蔡元培替李諭解圍道“疏才兄弟心懷天下,有濟世之能。試問諸位,誰可以在科學之道比得上他的能耐報國有多重路線,疏才兄弟的路線是一條基本的道路,或許他才是真正對的。”
張靜江佩服道“我在歐洲已然生活數年,能夠理解。”
吳稚暉又問蔡元培“鶴卿,你在德國呆了一段時間,依你看,德國的政體是不是與日本國類似”
蔡元培點點頭“頗有相似之處,但德國的宰相擁有極大的權利,而且德國南部的幾個邦國有很強獨立性。”
吳稚暉說“無非還是集權制,有俾斯麥這種強人在還好,否則局面不好控制。”
幾人的觀點最終必然是要搞革命,然后走法國和美國的路線。
張靜江又說“東京的同盟會已經成立民報,與梁啟超的新民叢報幾番論戰好不熱鬧,我們何不在巴黎也成立一家報社”
李石曾說“好想法,只可惜歐洲沒有梁啟超與我們論戰,影響力恐怕不會多好。”
李諭插了一嘴“康有為好像過不了多久又會來歐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