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西科學院的工作人員已經為玻爾茲曼這種年齡較大的學者安排了特定的座位,請他前去落座。
而李諭又遇到了大數學家龐加萊,他已經成為法蘭西科學院院長。與此同時,還以作家身份散文成為法蘭西文學院院士。
龐加萊說“李諭院士,我看過你最近的論文,每一篇都讓我非常吃驚。”
李諭說“多謝院長稱贊。”
“關于上次與你見面時提到的猜想,我經過數月研究,發現非常難以證明,似乎超出了現有的數學工具范圍,”龐加萊說,“你總不會像費馬先生一樣,已經得到了證明,卻要在留白處說,已經找到了證明方法,只不過空白太小,寫不下。”
李諭笑道“我可沒有這種能耐,對我而言,拓撲學屬于陌生領域。”
“那么你在科幻領域,就是絕對的頂尖之人。”一人走過來說道。
龐加萊看向他“雷蒙,你也來了。”
然后龐加萊將他介紹給了李諭“這是我的弟弟,雷蒙龐加萊,也是法蘭西學院的一名院士。”
李諭同他握了握手“幸會。”
準確說,雷蒙是龐加萊的堂弟。
此人后來當了法國總統,而且是對德國態度非常強硬的總統。
德雷福斯案已經深刻表明了現在法國整個社會的立場強硬,強硬,還是強硬。
目前的法國政壇,哪怕只是稍微表現得溫和了一點,就會被選民拋棄,而極端的政客則在瘋狂內卷誰更極端。
反正法國已經進入了要對德國宣戰的狂熱狀態。
此后的薩拉熱窩不過是個借口,德法終有一戰,在整個歐洲都是公開的秘密。
只不過普法戰爭后,俾斯麥的手段太狠,經濟、外交、軍事、工業多重領域壓制法國。俾斯麥的目的就是要讓法國一二十年內翻不了身。
他的手段的確奏效了,德國如今的工業產值已經是法國兩倍之多,人口更是多出上千萬。
人口多就意味著戰時可動員軍隊多,法國要想在陸軍數量上與德國相匹敵,就需要至少動員八成的適齡青年。放在哪個國家,這都是無法接受的。
不過法國這么多年并沒有束手待斃,雖然工業實力不如德國,但他們手里有一樣殺手锏金融手段。
法國在十多年里,為俄國了大量無息貸款,甚至轉移軍工生產線,幫助俄國裝備了200萬大軍,同時挑動俄國與德國的矛盾,讓德國不得不在東線也陳兵百萬。
雷蒙正好在一戰前夕上臺,任期覆蓋了一戰,他上臺后進行瘋狂的擴軍備戰,把兵役期從兩年改成三年。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典型的開戰信號。
李諭看著同姓龐加萊的兄弟倆,真是很難想象他們血緣那么近。
雷蒙以及他所代表著的法國政客們,把一整代法國青年送入了墳墓。
就連龐加萊本人都稱呼弟弟為“戰爭雷蒙”。
政治是當下人最關心的事,但政客不見得會留名青史。
知道龐加萊的人太多了,有幾個還記得雷蒙,甚至他的介紹中都不得不加一句“大數學家龐加萊的堂弟”。
可惜局勢無法避免,現在法國沒有多少人敢替溫和派說話,稍不留意就會被抓。
雷蒙對李諭說“阿歇特出版社的第一版星戰后傳我已經拿到,簡直精彩,我愿稱閣下為全世界最有想象力之人”
“不敢當,”李諭說,“想象力是所有人共有的天賦。”
李諭同龐加萊兄弟倆一起進入科學院大廳,到場的大腕很多,還有居里夫婦以及今年就要拿諾貝爾物理學獎的李普曼。
居里夫人并不是法蘭西科學院的院士,此前提到過,因為居里夫人名望太高,法國科學院竟投票通過一項決議,禁止女性將來競選法國科學院空缺的職位一直到1979年,才有第一位女性當選了法國科學院院士。
但人家畢竟名望在這擺著,皮埃爾居里更是一定要帶她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