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沒有蓋革計數器等設備,粒子散射實驗根本沒法做。
看樣子,現在盧瑟福的確沒有做實驗的條件。
盧瑟福說“我的腦海中已經有了一些猜想,比如原子內部很可能是一個微型的太陽系,原子核好比太陽,是中心;電子就像行星,圍繞著太陽旋轉。雖然還有很多疑問,但這個想法縈繞在我心頭好久,只是那些困惑讓我無法下決斷。”
李諭明白盧瑟福有怎樣的困惑,“如果原子內部真的是行星系統,電子做圓周運動,按照麥克斯韋的電磁理論,會產生電磁場,同時釋放能量。而隨著能量損失,電子會越來越靠近原子核,并最終撞向原子核。要是用數學計算,這個過程短到無法想象。”
“這就是我最頭疼的問題,真要如此,世界都不會存在。所以沒有足夠的實驗數據前,我根本不敢做任何推斷,”盧瑟福嘆道,“但我實在不喜歡這種單純數學的推理,明顯不夠物理。在我看來,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用試驗觀測到有力證據,只要可以打碎原子核,一切不證自明。”
想要打碎原子核的想法,并不是盧瑟福首先想到的,但他是真正付諸實現的。
當然需要極為精巧的實驗和非常巧妙的設計方案、對結果長期的分析。在目前的理論和實驗基礎下,要解決這個問題極其困難。
可以這樣設想在一間擺滿了各種家具的房間里,通過敞開的門窗,向房間漫無目標亂射一陣。再根據零零星星碎裂的小木片對家具作出某些判斷。并且要判斷出這些小木片是從大鋼琴上還是從餐具柜上被擊落下來的,顯然非常棘手。
而這正是盧瑟福所面臨的需要探索的問題。
反正實驗物理學,沒有點創造性的頭腦和優秀的動手能力真搞不定。
而且就算盧瑟福提出原子核式模型,很快也會被打破,存活時間一年都不到。
因為李諭提到的那個原子穩定性問題照舊無法解釋,這可是二十世紀初的四個物理學大難題之一。
總之,盧瑟福經過這一段和李諭的相處,對李諭的知識面以及洞察力是佩服到家了,此前一直只認為李諭是個偏向純粹理論的物理學家,沒想到對物理學的認知相當深刻。
盧瑟福感覺李諭言行之間有種很奇妙的味道,具體是什么又說不上來。
李諭已經沒法繼續留在英國了,臨走時祝福說“希望教授一切順利。”
盧瑟福說“曼徹斯特大學為我準備了一套電報系統,以后我們電報聯系。”
登上輪船時,李諭發現同船的還有弗洛伊德。
李諭上前問道“弗洛伊德先生,你怎么也去美國”
弗洛伊德說“美國有幾所大學請我去做一些關于精神分析學的演講。我本來沒想去,不過他們開出的薪水的確吸引人。”
老美現在就是這樣,就算歐洲二流的科學家、藝術家,到了美國也是絕對頂流。
李諭又問道“什么大學”
弗洛伊德說“克拉克大學以及更遠的斯坦福大學,哦,出了高薪的就是斯坦福大學。唉,那地方可是一片荒漠,真不敢相信美國人會在那里建大學。”
李諭說“據我所知,斯坦福大學的招生還是不錯的。”
弗洛伊德說“畢竟校董會有錢,斯坦福先生當年可是負責修建太平洋鐵路之人,我無法想象他在這個工程中賺了多少錢。”
斯坦福是個很成功的商人,在修建這條美國超級大鐵路時,他與美國政府進行商議,聲明鐵路非常重要,引導美國政府同意投出一半的建設費用。
而斯坦福利用自己的人脈,成為了太平洋鐵路建設公司的實際主導人。
這只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