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紀初,印度作為英國最大也是最重視的殖民地,每年英國都會招收一批英國留學生。
比如劍橋大學每年約招收20名印度學生,在英國差不多有1000多個印度學生散于各個學院。
這些人大部分是高種姓,最起碼也是吠舍第三種姓。
婆羅門在印度是最高的種姓,主要是神職人員,差不多占5左右的人口。
第二種姓剎帝利最少,只有3左右,這些人的生活條件才是真的優渥。
學生中還有相當一部分來自第三種姓吠舍,甘地也是吠舍。
拉馬努金雖然是婆羅門這個最高種姓,不過他家沒多少錢,至少是沒錢留學。
去年哈代收到拉馬努金的信后,很希望把拉馬努金搞到劍橋,于是給印度的官員寫信,同時轉達了拉馬努金的信。
結果印度負責留學生事務的文官看后很不高興,給哈代回信說“最近的來信讓我很吃驚,看來諸位在拉馬努金赴英費用來源尚無確實把握前就鼓勵拉馬努金成行。我見過太過這樣的情況,印度學生來到英國以后沒有足夠的錢,得到的只有失望與不幸。”
后來哈代都準備自己與李特爾伍德湊錢了,但他們兩個搞純數學也拿不出多少,至多每年50英鎊,對于留學來說遠遠不夠。好在拉馬努金最后總算爭取到了一個獎學金項目。
印度和中國還是不一樣的,中國人太重視教育了,早在晚清時期就極力推動留學,而且相當一部分都是公費留學。
但印度是個無主權國家,自己能決定的事情太少,仰仗殖民者施舍。
劍橋里的印度學生很容易辨認,李諭甚至感受到了種姓制度對印度人巨大的制約。
在餐廳時,李諭多留意了一下,發現印度學生本來就不多,也基本不扎堆,或者說是扎小堆,按照種姓聚集。
還要說明的是,其實每個種姓又細分了好多小種姓,簡直把印度社會生生分裂了開。
同一個大種姓里,大家可以坐在一起吃飯,但跨越了種姓,基本很少會這樣。
對于李諭這種穿越者來說,非常難以理解,更何況自己還是來自中國,應該是唯一一個最純粹干掉了所謂貴族階層的國度。
以前有中國商人去印度做生意,午餐時,中國商人把印度司機叫了餐桌,結果其他印度人都傻了。
那個司機感激涕零,說這是第一次和如此尊貴的人坐在一起吃飯。
因為在印度看來,外國人基本屬于高種姓。
而真正的印度高種姓,甚至不屑于與低種姓共用自來水管。
李諭坐在了拉馬努金對面,看到他吃的素食非常簡單,面包、扁豆和一杯牛奶。
“這樣吃會不會容易饑餓”李諭問道。
拉馬努金并沒有回答李諭的問題,反而四處張望了一下,詫異道“中國人也愛聊天”
李諭被問得莫名其妙“這有什么好疑惑的”
拉馬努金說“來到國外后,我發現這里的人全都保持矜持或者冷漠,到了令人惱怒的地步,常常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們每個印度學生都難以接受。”
“或許是文化不同導致,英國人要保持自己所謂的紳士風度。當然,不排除有一些是高高在的民族偏見,”李諭說,然后問了一個心中疑惑已久的問題,“哈代先生說,你的公式都是夢中女神告訴你的,那是個怎樣的女神”
拉馬努金說“是我的信仰,娜瑪吉利女神。”
李諭壓根沒聽過這個女神的名字,對婆羅門教或者說印度教的理解,就是梵天、濕婆和毗濕奴這三位主神。
最多加一個傳說中孫悟空的原型印度猴神哈奴曼。也不知道這個說法可不可靠,不少自媒體這么說過。畢竟大圣不缺流量。
李諭問道“這位娜瑪吉利女神是”
拉馬努金說“她是那羅希摩的配偶,那羅希摩也叫獅神,是毗濕奴的化身之一。”
總算提到一個自己聽過的神。
李諭說“感覺與中國的道教很像,都有好多神仙。”
拉馬努金語出驚人“對于我來說,所有的宗教或多或少都一樣是真的,不管基督教還是佛教。”
李諭非常錯愕,更加無法理解印度的宗教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