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炸裂的理論講出來后,引起了一個小熱潮,各種文化團體甚至茶館都在講這些離奇的相對論設定,就連車夫和小二都想爭論兩句相對論正不正確。
有報刊發出漫畫,畫中有佝僂的老書生、街邊的小兒、街上買賣的行人還有閑情逸致的主婦,配文則是一句故作深奧的話語“人們慢慢地習慣于這樣一種觀念,空間本身的物理狀態是最終的物理實在。”
雖然很多觀點不值一提,但足以說明民國時期國人對科學相當熱忱,只是苦于沒有學習的途徑和渠道,表達得不是很準確。
北大校長辦公室中。
蔡元培對李諭說“我也不懂相對論,但對你的一句話記憶深刻,在修正和改進牛頓的理論時,不要忘了,這一切其實還是有他老人家的莫大功勞。我很慶幸,你沒有把科學引入到新舊文化之爭中,也仍舊承認舊時代牛頓的功勞。”
李諭說“畢竟想學相對論,不可能不懂基礎的牛頓力學。”
蔡元培說“多年以來的新文化運動,已經在輿論中產生一種科學主義傾向,把科學看成是萬能的,因此大家對你極度推崇,即便你不承認,很多人還是把你做成了圣人。”
李諭說“我有些隱隱擔心,很多人并不能完全理解科學,要是有人拿著科學作為幌子,去搞科學化的玄學,就很麻煩了。”
“或許已經有了”蔡元培嘆道,“各種新的思潮如同一場大洪水,來勢兇猛,把舊日的習慣都沖破,有人會因此感受痛苦。而如此迅猛的水勢,也會讓舊有的河槽無法容納,泛濫岸上,把田廬都掃蕩掉。高高在上的軍閥,則像猛獸。中國現在的狀況,可算是洪水和猛獸競爭。要是有人能把猛獸馴服了,來幫助疏導洪水,那中國就立刻太平了。”
后來蔡元培把他的想法寫成了一篇叫做洪水與猛獸的文章,他以洪水比喻新思潮,以猛獸比喻軍閥,還挺形象的。
胡適此時來到辦公室中,高興地拿出自己創作的一首新詩給李諭看“為了祝賀相對論這個掀翻舊時代的利器,我興奮得睡不著覺,寫下了它。”
李諭拿過來看了看,內容是
“舊日物理如同五行山,
巋然不動五百年,
當相對論的光出現,
彎折繞過幾個高聳的山頭,
出現在你我眼前,
突然告訴世人,
對與錯,光與影,
悄然之間已經完成了變換。”
李諭笑道“好詩,好詩”
胡適得意道“我準備把它收入我的嘗試集中,作為對新科學理論的致敬。哦我真是太喜歡這種掀翻舊有理念的事情了原來外國人在做和我們一樣的事,不僅文學在革命,科學也在革命。”
章士釗同在辦公室中,大搖其頭“你做的這首新詩完全不如我的一首。”
胡適不服道“拿出來看看。”
章士釗取出一本筆記,念了起來
“物理世界奧秘深,探索未知心歡喜。
力熱光電磁五行,相互作用妙趣生。
宏觀微觀皆一體,萬物相連無界限。”
胡適說“你的是七言古詩,現在大家講究白話文,要的是簡單易懂,你應該知道,洋人的詩非常簡單。我所做嘗試集中便全是新體詩。”
章士釗說“嘗試嘗試,只是嘗試,談不上文學二字。”
胡適指著對面的魯迅“周教師的幾篇文章,你總不能不服吧”
章士釗說“周教師的文章作得當然很好。”
胡適說“就連周教師都寫了幾首新詩。我起名嘗試集,不僅是為了嘗試,更是呼吁大家都來嘗試做新詩。”
章士釗說“這么說,胡博士是在拋磚引玉”
“對,”胡適說,“周教師的那幾首很不錯,比我的強。”
“我其實不喜歡做新詩,”魯迅笑了笑說,“而且我也不喜歡做古詩,只是感覺現在詩壇寂寞,才打打邊鼓,湊個熱鬧而已。等什么時候真正的詩人出現,就洗手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