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房子的兩扇門打開來,
穿著一身吳服、頭上插著幾根發簪,面色白得不知敷了幾層粉,嘴唇似草莓般一點朱紅,眉毛也畫得極粗短的女子站在那兩扇門間,朝蘇午、大木招著手。
蘇午從那女子身上感覺到陰冷的詭韻,
大木臉色緊張,低聲提醒蘇午“不要過去
不然明天我們只有到泥女廟里看你了”
他見蘇午觀察那吳服女子良久,
還以為對方受到了蠱惑,要回應吳服女子的招手,走近其站立的門后那座泥房子里去。
蘇午覺得這個吳服女子散發出的詭韻并不強,
依照詭異對策部對厲詭的七個分級的話,
吳服女子應該是最低的祟級詭異。
大木對這厲詭好似有些認識,
可見這地方的多數普通人都是認知吳服女子這只厲詭的,既然如此,為什么不想辦法把它驅離或者關押
即便祟級厲詭危險性較低,
但一旦出了事故,那也必定是以一個、甚至好幾個人的性命為代價的
“阿布,鑄劍所里的匠師、漱石神社里的神官都說過,許多厲詭都是山川草木、乃至物之靈,只要我們不去接觸它們,它們也不會主動傷害我們的,
你難道忘記匠師和神官的話了嗎
為什么你剛才”走過那吳服女子所立的泥房子,大木忍不住低聲向蘇午抱怨。
似乎覺得蘇午先前的舉止有些出格,
竟是想要主動接觸厲詭的樣子。
“匠師、神官都說過這樣的話那他們說得對嗎
我們這里已經沒人再死于厲詭的襲擊了嗎”蘇午聽到大木所言,頓時以為東流島掌握了某種特殊方法,令人只要不主動接觸厲詭,就可以免于受到厲詭侵襲,因此而死。
是以神色認真地向大木詢問。
大木看著他,
張了張口。
半晌才低頭訥訥道“怎么可能呢每天還是會有人死去,昨天,小犬的父母、爺爺、他的妹妹全都被厲詭殺掉了。”
看來神官和匠師說得也不對這句話在蘇午腦海里盤旋了一瞬,他并未將話說出口。
以他對東流島的淺薄了解,
東流島人還挺神神叨叨的,對于神官這種職業的人,應該會有一種根深蒂固的信任。
天色越發昏黃,
黃得有些發黑。
大木更加著急,拔足狂奔,偶爾回頭看看身后跟著的蘇午。
蘇午已經看出來,大木性格怯懦,他每次回頭來看,主要是確認同伴有沒有跟著自己,如果無人陪伴,他一個人卻是沒膽子在這個時間外出找人的。
當下蘇午還不認識路,
若他認識路,
倒也可以走在前頭。
漱石神社就在這片多為木屋,少數泥土屋、石屋的街市繁華地帶。
漆刷成朱紅色的鳥居聳立在神社前,
其后有幾座高大的醬油色木質樓閣,那便是神社的主體。
此時這些神社的建筑與盛唐區別極小,
并沒有如后世那般抱廈與破風的區分,東流島完全照搬了大唐的種種儀軌、建筑風格、文化,在之后的歲月里加以演變、蠶食,
一點點將這些本屬于太亞的東西,變成他們自己的東西。
介紹神社歷史、內中主要祭祀神靈的石碑前,上衣是雪白絲絹、下裳為紅色長裙,一身清麗巫女服的少女抱傘站在那里,
她秀氣甜美的臉孔上滿是怨念,
有些咬牙切齒地感覺。
蘇午和大木從側方的街道里奔過來,大木伸頭看到晴子小姐滿臉怨念,頓時打了個寒顫,推了推蘇午,讓蘇午走在前頭。
對此蘇午也無所謂,直接走到神社前,目光落在了打扮清麗的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