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一定會派兵來討伐我們的葛長部族,我也必須得回去為我們的部族而戰”
“王師一下,葛長部落就像地上的塵土一樣,被大風卷走”先前寡言少語的隨,此時有了些許底氣,揚聲向跪倒在地的渠說道,“你如果和我們一起回鎬京,稟告大王叛逆的事情全是你一人的主意,或許葛長部落不會滅亡,只需要你一人殉葬而已”
渠聞聽此言,神色有些掙扎。
他倒并非不愿為自己的氏族、部落而死,實則是葛長部落上下都已有決意,預備投靠西面的周了。
換而言之,葛長部早有反叛之心。
而在半日以前,他尚且只是一個最低等的祭司,因為葛長部落那些大人儺、太仆儺處于大王的監視之中,方伯只得將祭祀重事交給他,他帶著甲士與奴隸遠離部落,原本準備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這場祭祀,以助力方伯成為人神,卻未想到隨會帶王命半路突然而來,令一切功虧一簣
至于此時,葛長部已經是蓄勢待發,背水一戰,氏族上下人人皆如驚弓之鳥,又怎么可能因為他一個地位低下的祭司幾句話,就突然調轉方向哪怕是他愿意以自身作犧牲
隨身為貴族,平日養尊處優,久居王都,卻不能體味此中內情之復雜,絕不是他想象的那般簡單。
蘇午看著神色掙扎的渠,忽然向渠問道“我如今是否可以成為祭司”
他著實想親自主持幾場祭祀,一探天廟之中隱秘。
這個問題與渠當下面臨的難題無關,他聽得蘇午此問,愣了愣神,才反應過來,向蘇午答道“您已經有神居于體內,任何儺都不敢再與您產生絲毫牽連。
以您如今的情形,走人神之路更好我沒見過像您這樣的人,最后成為祭司的。”
“神會嚇阻住儺,令之不敢沾染我身此于我而言,倒不是大問題。”蘇午搖了搖頭,他面朝著渠,一身寬松的衣袍敞開來,露出塊壘分明的胸膛與腹部。在渠茫然的目光下,他忽然伸手剖開了自己的胸腹,露出血淋淋的腔內在他的胸腹腔中,實無五臟六腑的存在
哪怕是渠與隨這樣并不少見尸骸慘景的人,此時再見蘇午這般模樣,都禁不住臉色煞白
蘇午一面斟酌著言語,一面向渠說話道“我沒有五臟六腑,其實如今也不算是個正常人了。
我的體內,沒有像常人那樣,可以供祀余、儺寄附的那般人影。
在你們體內的人影,不知你們又是否見過
它居于你等血肉性靈中央,是你我生而為人的根本。”
渠、隨的層次太過低微,蘇午只能盡力與他們解釋,看他們能否理解自己所說的話。
那居于今時人們血肉性靈中央的人影,亦是他開啟故始祭目以后,在儺與祀余氣韻沾染人身之時,方才能得見。
然而,他這一番解釋,渠與隨盡聽得懂,二者同時面露恍然之色。
渠道“您說的是元根嗎您竟然能看到我們體內的元根嗎以前氏族里有位大人儺和我說過,我們體內都有元根,儺主的修行,其實就是拿元根來換儺的寄托。”
隨亦跟著點頭道“阿爹和我說過,世間所有人自一出生開始,體內的元根就是完整的,但在之后漸漸成長,沾染了祀余、儺,就會逐漸便了模樣,唯有那些人王、人神可以通過令其他人對自身的不斷祭祀、供養香火,而保持元根的完整,乃至是元根越來越強大。
元根可以成為人神、人王鎮壓天詭的最強力量,甚至比過天象這種力量,好像叫象升。”
“元根”
蘇午喃喃自語。
他聽得渠與隨的言語,便倏忽聯想到了元皇。
詭與人各有不同根源。
天孕育出詭,因不知從何沾附的災晦不祥,是以掠奪人體內的元根,令自身越發成為厲詭,越發脫離蒙昧混沌之時,亦令人道長久地、持續地衰弱下去
那么人之根,此謂元根者,是否根出于元皇
元皇的存在一直甚為隱秘,但自元皇大道主季行舟從自身血液、天地草木山川之中感應到了那萬類萬靈的宗長,稱之為元皇,及至天根彌補的無余天中,被三清之魂掏成空殼、也或許在三清之魂寄生之時就已是空殼的元皇卵,更或是蘇午自身成就的種種元皇咒印此般種種,皆在呼應著某個隱秘的真相。
元皇隕落了,他的骨血里,長出了人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