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衛指揮使頓時哭道:“大人有所不知。本衛遠離邊關,幾十年從無戰事,確實只有這等額員。”
“那實際上有多少?”李如柏深知明軍弊端。要讓這些明軍將領不吃空額,不喝兵血,那是不可能的。額員如此之少,那實際的只怕就更少了。
“實際的……,實際的……。”金州衛指揮使被逼問的都要說不出話來,又看李如柏那張緊繃的黑臉,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大概有個半數吧。”
金州衛指揮使報個半數,是想著待會就去城內招募強拉一些乞兒農戶充當軍隊。實際上他手下兵力只有員額的十分之一。畢竟幾十年不打仗,養兵太多不是浪費錢么?
聽到半數,李如柏其實根本不信。他在心里又將這個半數砍掉一半,想著好歹也有個兩三成。他也知道這軍中陋規弊端就是如此,哪怕他爹李成梁也不可能足額養兵,總是要撈點錢的。
“把金州人馬全部調集起來。再以我將令要北面的復州,蓋州調集人馬,要他們五日內聚齊。”李如柏沉聲說道,“在此之前,多多派人去旅順打探,摸清那伙外敵的底細。那伙人定然不是旅順本地的,應該是由船運而來。”
旅順周邊能船運而來的那就只有位于營口的‘革命軍’了,想到一伙反賊竟然膽大包天的抄了自己后路,李如柏心里便是一肚子火。他還想大罵幾聲‘賊子狂妄’,就聽官衙外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名兵卒,慌里慌張的喊道:“大人,不好了,那伙賊人來了。”
什么?
衙內一伙金州將官頓時愕然,城內防衛空虛,百姓也不得力。不管是官威還是城防都扛不住的。指揮使大人以下此刻全都沒了主意,誰也想不到賊人胃口如此之大,打下旅順不夠竟然還要來打金州?
“莫慌,隨我上城墻查看。”李如柏好歹真正上過戰陣,手里也有幾百家丁撐腰。他帶著金州的將官們快速登上金州城,眺望之下只見城外的官道上來了十幾騎人馬四下探查。
“這是賊人的哨探,并非攻城。”李如柏的話讓身邊將官們稍稍安心,可他立刻又喝道:“這賊人哨探太過大膽,誰能出戰為本官斬殺?本官當為其記下一功。”
李如柏是遼東總兵官,總不可能讓他去對付敵方小兵。他看向身邊金州衛的一票游擊參將,就等著某個有膽氣的出城立威。只是等了好一會,一般將官竟然是面面相覷,沒誰吭聲。
最后場面太尷尬,金州衛指揮使只能硬著頭皮站出來說道:“本將手下還有幾個得力的家將,愿為大人效命。”
李如柏臉皮稍緩,點頭后還許下賞格。于是城門打開,幾名騎馬披甲的家丁被幾十個兵卒簇擁,朝對面前來偵查的賊人殺去。
一看城門打開,對面的賊人哨騎當即策馬逃跑。出城的幾名家將一看對方勢弱,心中反而升起爭奪功名的熱切。他們當即抽了幾鞭子快馬追趕上去,想著若是能砍幾顆人頭,賞錢定然少不了。
只是家將一追立刻脫離徒步兵卒的保護,跑出個百來米后就看見對面的賊人哨探竟然不避不逃,反而下馬列陣。區區十數人而已卻并做一排,全都操持長矛堵在官道上。
追擊的家丁不可能撞向長矛,他們很自然的分做兩隊左右包抄。李如柏站在墻頭上不禁捻須微笑,朝金州指揮使輕聲贊嘆道:“貴部家將操練的不錯嘛,行進之間頗合兵法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