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奇的不是一個碗,而是就這幾天‘革命軍’竟然又運來了幾萬個同樣的碗。現在這種碗在天津都不好賣了,可在其他地方還是很好銷售。鄭國丈對此都笑開了花,賺錢是小,可這事實在驚奇。”
“爺爺,我真不知道這碗有什么好稀奇的,還請爺爺明示。”
“造一個碗如此簡單,造箭矢呢?”
啊……?
這個問題朱誠琇還真沒想過。
古代造箭矢是非常困難的,要獲得一根筆直的木桿非常不容易。而要獲得幾萬支一模一樣的木桿造箭矢就完全不可能。如果箭矢長短輕重粗細都不一樣,射箭的準確度就無法保證。而在車床上加工木碗的技術跟加工箭桿是一樣的。
朱家老太爺壓低聲音說道:“我們問過不少匠戶,都說能把區區一個碗造得如此極致,這‘革命軍’定然掌握了某種秘術,造箭矢絕對輕松。造箭矢如此輕松,造兵器豈不是更加輕松?
前不久‘革命軍’有個叫王凱的商人送了一套鎧甲給鄭國丈,說是小小賀禮。鄭國丈如獲至寶,邀請京城不少名家前去鑒賞,還公然讓人劈砍。結果你猜怎么著?”
朱誠琇又搖頭。
“京城里那幫勛臣武將竟然沒一個能將之劈開,直到請了真正的高手動用十層法力才打開了一個洞。鄭國丈對此哈哈大笑,覺著自己有了撐腰的助力。最近朝廷上已然有人暗中傳言要招撫這伙反賊,原本失勢的鄭家又抖起來了。”
朱誠琇哪里想到這么多事,可他卻也低聲說道:“爺爺,‘革命軍’確實擅長奇巧淫技。可他們對待縉紳卻極其惡劣,幾乎是見之即殺,絕不容情。”
老太爺微微點頭,頹然長嘆道:“這事我也知曉,歷來改朝換代,公卿世家莫不成土。這大明朝的官紳都是一攤爛泥,不管誰來奪這個江山,都不愿意背這個包袱。‘革命軍’此舉雖然看似魯莽,實則大妙。短時有些麻煩,放長遠看則少了不知多少掣肘。
這‘革命軍’威勢之旺,只怕是要革新立鼎。所以我朱家也該是未雨綢繆的時候了。你就去遼東開枝散葉吧,至少交好‘革命軍’的少帥。這人龍虎之姿,深不可測,必定是一代雄主。你現在能擔任其水師統領,這是大好事。
萬一那天‘革命軍’真要掃蕩乾坤,滅盡天下縉紳。記住,你千萬不要去救。哪怕他要滅了爺爺我,你也別來。聽見沒有?你已經被家譜革除,跟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了。”
朱誠琇頓時驚愕至極,呆若木雞。
“爺爺,你這也太急了吧?等幾年形勢明朗了再說,不好么?”
“等幾年?‘革命軍’威勢一日千里,想巴結的人數不勝數。等幾年人家還拿正眼看你,爺爺我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