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么輕輕一擦,被撞擊的偏廂車立刻四分五裂。木板化作成千上萬的木屑,這些木質纖維猶如鋼針般爆開,啪的一下就把站在車上的兩名火銃手打的皮開肉綻。他們哇哇大叫的從車上跌落,有一個跌跌撞撞的亂跑,有一個則跑了幾步就倒地抽搐。
不但火銃手遭了災,推動偏廂車的兵卒也被打的抱頭鼠竄。而那顆炮彈還沒停止,它再次跌落,又再次彈起,一頭扎進了偏廂車后頭跟隨的步卒隊列中。
姚都司準備了大量步卒隨著戰車一起沖,就等著借助戰車的防御一鼓作氣沖進城去。這些人隊形極其密集,一排上往往站著十幾個人。等炮彈飛來,立馬就在人群中打出一條血肉通道,任何阻擋炮彈的物體都被打的粉碎。地面上立刻滿是殘肢斷臂,嚎聲震天。
第一輪炮擊打出的兩發炮彈都產生了類似的效果,原本瞄準要打的盾車沒打掉,反倒是后頭跟隨的明軍倒了大霉。由于明軍隊形太密集,兩炮下去就打死了二三十人。不少明軍步卒被嚇的調頭就跑。
“傳我將令,調頭逃跑者,立刻處死。”明軍大后方升起高高的望車,統兵作戰的劉綎一看己方有人潰逃,毫不猶豫就下令維持軍紀。沒一會的功夫,督戰的家丁就手持長刀將亂跑亂竄之人砍死,并且提著砍下的人頭在陣前大聲重復軍紀。
打頭陣的姚都司都覺著額頭冒出一層汗,他在陣后被這兩炮造成的殺傷嚇的魂飛魄散,更別提那些親歷炮擊的步卒——那是根本控制不住的慌亂,腦子嗡的一下只顧著逃。
逃跑的步卒臨死前不斷哀求哭嚎,卻還是被無情的被處決。陣前其他步卒哪怕被嚇的魂不附體,卻也是能硬著頭皮繼續朝前推進。
在開頭的三分鐘內,兩門前膛重炮半分鐘就會開火一次。每次開火后,幾名炮手各司其職,他們會抓著沾水的炮刷清理炮膛,熄滅里頭殘存的火星。接著便是重新裝填火藥,兩個炮手會用個專門抬炮彈的木架將彈丸塞進炮口,并且將其捅嚴實。
裝填的步驟繁瑣而有序,必須經過長期的訓練才能做到忙亂中不出錯。新組建的炮兵們還是頭一回上陣,一個個全都有些緊張。
炮兵連的連長出自剛剛完成整合的金州大學,因為數學好才被任命帶領這支炮兵部隊。他都沒想到自己一個窮書生竟然有天會操控火炮,頭一回上陣便是上萬人的大戰。他也是喘著粗氣在兩個炮位間來回走動,不斷指導炮手調整炮口高低和朝向,盡力做好。
開火……
第二輪炮擊來了。
又是兩發炮彈噴出炮膛,它們再次飛過數百米的距離,重重的砸在明軍的陣線之上。一發炮彈準確命中了自己的目標,將頭前的一輛盾車砸了個稀巴爛。不關是什么吸水棉被還是厚實的木板乃至泥沙,被這一五零口徑的炮彈轟個正著,老天爺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