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彈的盾車就好像陷進了它自己所在的空間內,跟著就整個炸開,完全破碎。推車的兵卒當場死無全尸,血肉混雜在爆開的碎木雜物中。炮彈砸開這輛盾車并不停下,它繼續打水漂般的彈跳前進,再一次破壞和殺傷沿途上阻擋的明軍。
明軍兵卒都想躲開這可怕的炮彈。可實際上當他們躲開的那一刻,炮彈已經擊中了他們身邊的同伴。被直接打中的人會當場碎裂成滿地的肉塊,散布的面積可以覆蓋一兩個籃球場,爆開的血肉會濺射到同伴滿頭滿臉,并且讓后者當場發狂奔逃。
每次炮擊都會引發大量騷動,一次兩次還能由督戰隊鎮壓。可炮擊的次數多了,狂躁的步卒也越來越多,他們會抓起武器把督戰的家丁都砍死,然后四散逃跑。
僅僅三分鐘的爆發射擊,整個攻擊陣線上就被打掉了七八部戰車,死傷一百多人。戰死者的尸體鋪滿了整個陣地前方,黑灰色的地面散落大量血紅色的碎肉,叫人不忍目睹。
負責指揮的姚都司已經冷汗淋漓,他不停擦著自己額頭的汗滴,用嘶啞的嗓子試圖把士兵們再次驅趕到前線去。這時候還愿意回頭的兵卒少之又少。雖然被打掉的戰車并不多,可除非軍官親自上來踢屁股,他們寧愿趴在地上也不肯再去推車。
而在傷亡超過一成后,愿意跑到陣前的軍官比步卒還少。哪怕是姚都司自己都只敢在后頭遠遠站著大喊大叫。然而任由他喊破嗓子,前頭也沒人搭理他。他自己都不明白,這反賊的火炮怎么打的這么快?這么準?威力還如此之大!
被寄予厚望的明軍滅虜炮只有百來米的射程,炮膛裝藥小,威力也小。裝藥多了直接炸膛。不等它們進入射程,對面的重炮就把它們連炮帶炮車都給打碎了。
再則由于明軍裝藥小,炮管口徑也小。它們發射的彈丸往往就打一個點,相比能打出跳彈攻擊打一條線的重炮,兩者根本不是一個時代的對手。反賊如此狠辣的火炮,明軍上下真心沒見過。
不過在城內,兩門火炮的炮管溫度升高,已經不能持續射擊。這個時候把發射藥塞進炮膛,高溫會直接把它們點燃。炮手們也沒什么辦法能對火炮降溫。這時候潑水上去,炮管直接就廢了。唯一的辦法就是降低射速,讓炮管自然冷卻,實心彈只能一分鐘一發。
才開戰不到一刻鐘,整個明軍的攻擊就陷于停滯。充當督戰頭目的劉招孫頓時坐立不安,他策馬回到劉綎身邊大聲喊道:“義父,反賊炮火犀利,可打的時間長了必然要停下。不如再逼著那些雜兵朝前拱一拱,等反賊火炮無法開火,我便帶馬隊去沖。”
打仗就是用合理的傷亡換取勝利,劉綎是老將,斷然不會太過疼惜底下士兵的性命。他在望車上看的真切,反賊的火炮確實厲害,可也就兩門。只要射速降下來,區區幾百米的距離馬隊一沖而過,憋足一口氣就能殺進去。
“孩兒,就依你言。讓姚國輔那個廢物下來,換個不怕死的上去。”劉綎在杜松面前許諾要那這破賊頭功,這區區百來人的折損完全不被他放在眼里。“讓浙兵營備御周翼明上去。浙兵能打,周備御也是個虎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