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城內,督府僉事閻鳴泰正坐在自己的班房門口看報紙。‘革命軍’最近出了好幾份報紙,開始區分不同的功能。政治喉舌自然是《革命時報》,地方百態則是《天津日報》,此外還有學習教育以及娛樂的《雜談報》。
馬公公的明廷專欄一直放在《革命時報》就不合適了,于是被挪到了《雜談報》。由于大明宮廷的破事廣受社會各界喜歡,《雜談報》找了不少明廷官員邀稿。邀稿的信件甚至都發到京城,連熊廷弼都沒放過,說是要采訪這位大明的統兵高官。
熊督對此不屑一顧,甚至高聲叱罵。
閻鳴泰當時就在場,他看那潤筆之資頗豐,心癢難耐下竟然將熊廷弼叱罵‘革命軍’的言語寫了一稿,匿名寄給了《雜談報》。寄這稿子本有戲虐之意,又想試探反賊一二——沒想到這《雜談報》竟然真的刊登了他的文章,署名是‘據消息靈通人士透露’。
臥槽!
這幫反賊真是心寬啊,連別人罵他們的文章也照樣刊登無誤,一點都不矯情。關鍵是文章末尾還留了半句——歡迎明廷各界來稿,潤筆從優。不愿具名者可在‘中華銀行’設保密戶頭,只憑筆名和密碼支取。
嘶……,閻鳴泰立馬看到了一條賺錢的金光大道。
《雜談報》正好刊登了一篇對馬可世馬公公的采訪文章,人家現在的身份抬頭都不是天津警察局長了,而是大明問題專家,金牌專欄寫手。他對明廷的問題是很有發言權的。關鍵自從他開專欄以來得到的潤筆費已經兩三千兩。
這錢若是以之前馬公公東廠的身份來說,自然不值一提。可這筆錢卻來路正當,無可指責。更重要的是起到了良好的示范作用——大批明廷底層官員還是很稀罕這千兩白銀的。他們發現原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竟然可以在報紙上換錢?這其中就包括閻大人了。
僉事這個官職其實就是‘助手’的意思,閻鳴泰是熊廷弼的助手。他出身戶部,主管通州大軍的錢糧,這等肥差本應大撈特撈。可熊廷弼臉黑,他不撈錢,也不許手下亂撈錢。閻鳴泰膽子小,還真就不敢亂伸手。
‘革命軍’的《雜談報》給閻鳴泰打開了一條新思路,一篇文章成功之后,他又連續寫了好幾篇關于熊廷弼私下言論的文章寄了過去。這些文章有的刊發,有的則沒了蹤影。他悄悄派家仆去了趟天津,用自己的筆名向報社和銀行確認,還真有一筆錢在賬戶上存著。
只是這錢不多,發表了幾篇文章也才幾十兩而已。這已經算是看在文章大多跟熊廷弼有關的份上給的高價,可對閻鳴泰來說這點錢發財致富不夠快。家仆還回話說,“老爺,人家報社編輯嫌你寫的文章要么不夠勁爆,要么太過浮夸。他們需要能揭開內幕的大消息。”
大消息?像馬公公那樣不停揭明廷的短?
閻大人自問做不到呀。
人家馬公公本身就是東廠的人,肚子里有貨,關系網復雜,跟明廷那邊人脈廣著呢。還真沒人在消息來源方面能比得過他。閻鳴泰不過是熊廷弼身邊一個負責錢糧的僉事,他除了透露點自家薊遼總督的言語,能有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