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禾這兒有兩套十年前的高中教材。
老林同志送來的。
至于為什么是兩套、第二套要給誰林爸沒說,全憑林念禾自己領悟。
蘇昀承這次回蘭縣原本只是想查一下有關馮遠山的表弟黃艾華的事兒的,他怎么都沒想到,回去時竟然帶了半車的書和練習題。
等他回家后翻開林念禾手抄版練習題,不禁微怔。
本子的右下角畫了個小巧的愛心。
他又隨手翻了幾頁,每頁同樣的位置都有不同的圖案。
蘇昀承的嘴角微微上揚,不再翻看本子,只當這是每天看書的獎勵。
蘇昀承在蘭縣的這幾天,全縣最憂傷的人有兩個。
一是被抽了兩頓的段虹梅。
這次打架只是引子,她因以前做的種種錯事,即將被送去農場。而她欠九里大隊的醫藥費卻成了筆爛賬賀愛民給段虹梅父親的單位打了電話,得知段父去年年底因病離世,她的母親改嫁了,聯系不上。
賀愛民這才明白,去年段虹梅不惜吞鐵球也要回城,就是想接父親的班的。
輾轉找到了段母,一聽說是要錢,段母直接扔下句“不治了”就把電話掛斷,再打過去她就不肯來聽電話了。
沒法子,九里大隊的錢是公賬上的,丟不得,汪瀟只得召集大家募捐,幾個領導癟了錢包,才把這筆賬填上。
如今只等著段虹梅養好傷就可以把她打包送上去農場的車了。
第二個很憂傷的人就是常士弘了。
因為林念禾遲到早退,他被李默拎到了倉庫去打下手。
用李默的話來說,常士弘雖然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但有膀子傻力氣,打下手搬東西還是足夠的。
常士弘被迫從指點江山的澎湃中醒來,老老實實地當小工。
蘇昀承走了,帶走了馮遠山的證據和林念禾默默的關懷,留下了馮家的期待和常士弘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常士弘沒有被辜負,林念禾剛回到倉庫繼續工作,他就因為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被李默踹了出去,讓他自己找個涼快地兒蹲著。
那話術、那語氣,一聽就是師從榮志國。
林念禾忍不住好奇,問“大師兄,他這么為什么常叔叔還讓他過來呢”
“那小子在京城惹事了,”李默說,“他惹了個混混,廠長讓他過來避一避。”
林念禾眸光微緊“等會兒,常叔叔不會是想讓他在這兒長待吧”
“你怎么知道”李默全身上下一個心眼子都沒長,根本想不明白林念禾是怎么猜到的。
林念禾唇角微顫“京城里的頑主混混哪會因為他走了一兩個月就忘了仇了常叔叔讓他出來避避,肯定是要長待的啊。”
李默點了下頭,說“廠長的意思是,常士弘好歹也會點兒手藝,如果機器有個什么小毛病,他也能給拾掇拾掇,工資不用你們給開,讓他頂著外派的名頭在這兒呆著就行。”
林念禾眉心微蹙“事情不小需要我幫忙嗎”
“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事兒,之前聽了一嘴,好像是他因為一姑娘跟人家茬架,卸了人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