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喬澤是想回家住的。
但礙于給了張舟跟顧正梁每天會幫他們解答一些問題的承諾,所以平時他決定住在寢室,等到周末再回家。
結果剛轉身沒走多遠,便聽到有人用怪異的腔調在身后喊著“喂,喂”
聲音跟語調很熟悉。
事實上只要聽過一次的聲音,喬澤都能準確分辨出來。
喬澤停下腳步,扭頭看了眼,果不其然,漢娜抱著一堆材料正從他身后小跑著過來。半高的鞋跟跟路面接觸時發出的“咚咚”聲,讓喬澤皺了皺眉頭。
他一直不太喜歡這種嘈雜的聲音。
從這一點上又能看出蘇沐橙的好了,每天都只穿運動鞋。
“有事嗎”等到這位匈牙利女士在他身邊站定時,喬澤開口問了句。
“對的確有事,不過我可不是在這里等你,而是打算把這些送回實驗室,路上正好看到你。”漢娜重重的點了點頭,一臉嚴肅的說道。
不得不說這位女士的語言能力的確很強,來華夏不過一個來月,還在實驗室里呆了那么長時間,但中文表達能力已經完全能正常跟人交流了。
可惜喬澤對此無感,因為他學英語的時候也大概只用了一個多月就能聽懂原聲電影了。
他只是微微有些困惑,這女人干嘛要解釋這么多。
有事說事不就好了,誰會在乎是不是正好碰到這種無聊的事呢
“這是我近期按照你的要求讀的那些論文,總結出的資料。但我覺得這對我的幫助并不大,我來華夏并不是做這些的,你應該知道,我之前是做量子計算研究的,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漢娜一口氣說道。
喬澤接過漢娜遞過來的一疊資料,隨手翻了翻,昏暗的燈光不太適合仔細,便又遞了回去,順口應了聲“哦。”
漢娜愕然的接過喬澤還給她的資料,皺著眉頭問道“哦,是什么意思”
喬澤答道“就是知道了。”
這是看在漢娜是外國人的份兒上,對中文的理解并不那么透徹,喬澤才愿意解釋一句。
漢娜皺著眉頭說道“但我的意思并不是這個,這個時候你不該問我需要什么嗎”
喬澤想了想,說道“好,你說。”
他是真不太關心眼前這個女人需要什么。
如果換了兩個月之前,他大概會直接轉身離開。
因為那個時候的喬澤大概會覺得沒法跟漢娜這樣溝通,畢竟兩人思路不在一條線上。他只會認為伱需要人關我屁事。
但這兩個月,他想通了交換的意義,開始理解付出跟需求間的聯系,讓他愿意聽聽這個女人想要什么。
怎么說呢,漢娜這個月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學習,但對于豆豆的進步是有貢獻的。
起碼無論是效率還是學習進度跟理解深度,在喬澤看來都比劉塵風要強。
簡單來說如果把兩人的工作都換算成數據的話,那么漢娜的數據樣本更具價值。
“我來華夏是希望能做一些前瞻性研究的。我認為你的一些思路可能會幫助到我,但現在我做的事情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所以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漢娜放慢了語速,認真的說道。
甚至帶上了一絲顫音。
是的,想想真的很委屈。
她在因斯布魯克大學的時候,是真的能在學院里橫著走。
實驗室那些研究生見了她都得點頭哈腰的。
但來了華夏之后,好不容易想辦法進了喬澤的課題組,每天的任務卻是各類論文。
雖然每個人對她的態度還算友善,但這種日子實在是太無趣了。
尤其是
“還有,我不明白為什么,新給我分配的室友簡直愚蠢的可怕。我實在無法忍受她那些愚蠢的問題,你敢想象一個數學研究生竟然還不懂威爾遜定理甚至還要為一些早已經被證明了無數次的東西跟我爭論yd我來華夏可不是為了當保姆的,這里的一切都太糟糕了”
漢娜最后這句話,純屬情緒上的發泄。她不知道的是,正是這句話,觸動了喬澤。
是的,本來喬澤毫無感情的目光,帶上了一絲憐憫。
這大概就是感同身受了。
說別的郁悶情緒喬澤大概很難理解,但要說不得不跟蠢人打交道喬澤比任何人都懂那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你的室友也是國外來的交換生”喬澤問了句。
“嗯”漢娜有些意外喬澤關注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