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人最喜歡欺騙的其實是自己,所以說實話總是容易得罪人。
所以當你發現自己可能干了一件蠢事的時候,不要懷疑,也千萬不要給大腦找借口的機會,快進到下一步想如何補救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但想顯然羅本源并沒有這種覺悟。
長期呆在實驗室的中年人,大都有一個通病,動手做試驗的能力或許很強,但動手打人的能力極其欠缺,沒有那個體力。尤其是徐正行,最近愈發瘦弱了,羅本源都懷疑這家伙天上送他一架模型飛機都打不動了。
在人類還沒進化到能用眼神殺死人之前,他都能頂著這三人想殺人的目光,保持氣定神閑。
“呵,羅教授,我記得前些天喬教授那個項目的立項會征詢會上,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一直明確表示反對的。所以我挺好奇的,你怎么今天就跑到喬教授的研究所去拜訪了呢”
“就是。老羅,你這是跑去高舉雙手的嗎”
“哎,別這樣說羅教授,還不許人一時腦抽筋了只要錯認得夠快,還是好同志嘛。”
知識分子損起人來,往往是不遺余力的。雖然不喜歡用臟字,但是那些言語嘲諷值直接拉滿,且往往能直接朝著人心窩子里扎。
好在羅本源根本不在乎這些說辭。
這些嘲諷再厲害一百倍,也沒有他在喬澤的辦公室里受到的傷害大。
雖然喬澤并沒有諷刺他一句,但人家講事實擺道理才是傷人最深的。
尤其是解釋模型原理的時候,一條條數學定理列出來,侃侃而談,他卻發現完全不聽不懂的時候,那才叫真正的降維打擊。打到他都找不到北了。
誰特么能懂那種心酸啊。
他帶的研究生都比喬澤年紀大起碼兩個代溝了,想著去跟人家探討一下學術問題,結果成了單方面上課就不說了,他還完全聽不懂的。想插嘴都插不上那種
受過這種打擊之后,這種等級的嘲諷對羅本源來說簡直如同浮云一般,內心沒有一絲波瀾,甚至還覺得這些人可笑。
“你們說的對,我就是去舉手投降的。不過話又說回來,我起碼是識時務的,知道現在該去考慮什么。不像有些人,事實都已經砸臉上,不但還在自欺欺人,甚至還想靠打擊他人來找回點自信,誰可悲自己想。”
“姓羅的,你沒完了是吧跑喬教授那受打擊了,氣撒我們身上還讓伱有優越感了這不是結果還沒出來嗎就算這模型真像你說的那樣厲害,還不準我們苦中作樂了是吧咋了日子不過了”
“調參民工就調參民工,那幫搞人工智能之前不也一樣就干的調參的活。咋了只準搞計算機的調參,還不準我們搞材料的調參了”
“就是,退一萬步說,沒在實驗室呆幾年,你知道什么叫晶格晶體缺陷還有聚合鏈,電介質,基體,界面,共聚物咱們以后就是做調參,都要比搞計算機那幫人強。”
“呵呵,對對對,你們說的都對,大家開心就好。”
時間便在四位加起來都快兩百歲的研究員斗嘴中快速流逝。
本來三個人跟一個人吵是擁有壓倒性優勢的,可惜的是那個一明顯沒打算當個人。
眾所周知,當一個人都開始用多重肯定來表達否定的時候,就已經沒打算正常溝通,那就是奔著不打算要臉,純粹發泄情緒的無理性吵架去的。
這種吵架模式,哪怕一群人吵一個人也不一定吵得過,反正不講理的人只要自己爽了就夠了。
更別提另外三個也都是從一直泡在實驗室,實打實靠做事評上的正高級職稱,應對這種不講道理的吵架方式經驗明顯不夠豐富。
好在這次的任務明顯不是很困難,四個人爭了不過一個來小時,操作臺便傳來“叮當”一聲。
這是系統給出反饋的提示音
四個人立刻停止了爭吵,其實也快吵不下去了。
在共同遵守我方不首先使用國罵的情況下,很難找到重復且有力量的話語去挑釁對方的敏感神經。
于是四個人默默的互視了一眼,然后一起走到了操作臺的屏幕前。
果然是系統已經給出了反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