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無語道“我是郎中啊,再說現在就算楊露禪、董海川在世,還不是一槍撂倒”
“滾滾滾狗肉包子上不了席,那你跑來和老子學什么去去去啥時候把八卦步練透了再來,老子看著就來氣”
張冬崖翻臉趕人,練的時間久了,他終于發現李源天賦的出眾,甚至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只要讓他學入門后,進步幾乎是肉眼可見。
原本以為這是一棵百年難見的好苗子,誰曾想,骨子里壓根就沒那股殺氣
不管他怎么教,讓李源聯想日本鬼子和白狗子,李源倒是嗷嗷叫了,裝腔作勢也挺像,但張冬崖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這小子骨子里沒殺氣。
就好比什么呢,一男人張牙舞爪的好像想和娘們干壞事,可下面硬不起來,有個屁用
為什么還要教下去呢
因為這小子的天分實在太好了,希望有朝一日,這小子能將三大拳術傳下去
護國寺一號院,梅家。
從北新倉出來后,李源就到了梅家看診。
“我與季爰是好友,三十年前就相識了。那時他在北平作畫,常常去戲院聽我唱戲。我呢,除了唱戲外,最大的愛好就是丹青。那時我們常常在一起談戲論畫,常有心有靈犀一點通之妙感。我每次演出,都要留出整排的戲票派人送去張家,讓他和家人朋友能過過戲癮。”
針灸后,梅蘭芳見李源打量著墻上的仕女圖,他笑著說起了他和張大千的過往友情。
張大千,字季爰,是中國畫壇最具傳奇色彩的潑墨畫工。
解放前夕,去了灣灣
李源其實對畫不是很感興趣,老實說,也看不懂什么奧妙。
不過今天梅蘭芳先生的興致很高,邀請李源去了他的畫室,給他展示他的作品“外面那一幅是季爰所畫仕女圖,這一幅是我畫的。我的當然沒辦法和季爰比,但我個人比較喜歡。”
李源笑道“千金難買我樂意,喜歡最重要。”
梅蘭芳哈哈笑道“對對,喜歡最重要。”
他喜歡和李源聊天的原因,大概就是發現李源是真的好多事都不懂,什么名望權勢階級只是非常專注于醫術和生活。
最后兩人停步在一幅梅蘭圖前,梅蘭芳道“這是四八年,我和季爰久別重逢,在盛海吳湖帆先生的齋室里,還有名畫家謝稚柳先生,四人共創此畫。開畫時先由吳湖帆先生畫上一束幽蘭,接著我補畫上一枝臘梅,謝稚柳先生畫天海云色,大千先生為此畫錦上添花,題了一首浣溪沙小令”
李源讀道“試粉梅梢有月知,蘭風清露酒姿,江南長是好春時。珍重清歌陳簇落,定場聲里定芳菲,丹青象筆妙新詞。真是雅事啊。”
梅蘭芳輕聲嘆息道“可惜,再不會有了。”
現在他說話都要謹小慎微,當初剛剛建國時,京劇界就被要求審核戲劇,最后只有六十三段傳統劇目能夠唱作,其余全部需要刪改。
他因為說了句“京劇藝術的思想改造和技術改革最好不要混為一談”,就被各種批判,差點沒挺過去
看著神情落寞的梅蘭芳,李源想了想后寬慰道“梅先生,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不過我相信,世事一定會進步,等邁出艱難過,必有再相逢的那一天,只要您保重好身體就好。”
梅蘭芳先生神情一震,點頭笑道“有道理只要活的夠長久,總有撥開云霧見太陽的那一天這世道,終會回歸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