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陳梓妍說的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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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媒體記者會,以及photocall環節,是官方組織的一些電影宣傳和交流活動。
陸嚴河和大家一起出席。
全球各地的媒體都在這里匯聚,這是只有頂級電影節才能做到的,這也是為什么電影票房市場其實并不算大,但是各個國家都這么重視它的原因,它是當下全世界最容易互相交流的藝術形式之一。
政治、地緣、意識形態……在種種錯綜復雜的形勢之下,電影始終在以各種各樣的形勢,進入各國各地的觀眾眼中。
陸嚴河帶著電影參加了這么多次電影節了,也接受了那么多次媒體的采訪,雖然偶有個別記者會提出一些針對性的、敏感性的問題,大體上還是一個正常的電影交流環境。
陸嚴河覺得,這是這幾個頂級電影節最值得被保護的沃土。他也覺得,這是這幾個頂級電影節能夠持續至今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們始終在努力地提高自己的影響力的同時,盡可能地確保自己的電影節減少政治的影響。當然,要做到百分之百是不可能了,只能說,盡可能。
有一個韓國記者提問:“《焚火》這部電影展現了一個非凡的東方玄幻世界,是否能給我們介紹一下,這部電影是否是想要打造一個中國的大片系列”
萬人亥回答:“其實我們拍攝這部電影的初衷,不是想要做一個大片,而是想要呈現出一個還沒有被呈現出來過的中式奇幻世界,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中,有神話傳說,也有志怪小說,里面有著豐富的、可以被改編的元素,比如《焚火》這部電影就是以術法、陰陽、五行為基礎,去做了一個學院的設計,從而去展現一個幻想世界,要說是大片,它的大其實本身根源于這個世界觀的基礎很大,但故事其實很小,我們還是希望踏踏實實地講一群有血有肉的人的故事。”
“之前美國媒體報道,陸嚴河你將參演綠谷公司一部《無神》的電影,是歐洲神話背景下的奇幻電影,你對于出演這一類片子,包括不同國家同一類型的片子,有什么可以跟我們分享的感受嗎”
陸嚴河笑著說:“要說感受,其實最大的感受,就是我昨天晚上坐在放映廳里看到《焚火》時的震驚。作為一個演員,我們在拍這類片子的時候,其實不太清楚電影最終呈現出來是什么樣子。但是,這也是現在這個時代,我們作為演員的幸運之處,有這樣的技術,拓寬電影邊界的同時,也拓寬了我們演員表演的邊界。”
“至于說《無神》,因為我現在還沒有拍,我也不知道這兩者之間的不同在哪里,不過,我想,就像同樣是講青春時期的電影,既有《暮春》這樣的,也有《情書》這樣的,主題永遠只是主題,電影是具體的人、具體的事,是具體的、無法復制的獨一份的情感體驗。”
交流環節結束以后,陸嚴河跟大家道別,和汪彪一起回酒店。
汪彪說:“剛才你在回答《焚火》和《無神》那個問題的時候,龍巖的宣傳總監抱怨了一句,說你不應該在這個場合回應跟《焚火》無關的問題。”
陸嚴河:“隨他說吧,他也不敢當我面說。”
汪彪:“我是覺得龍巖這么大一家公司,怎么這一次合作起來,這么多不愉快的地方。”
“太正常了,平常心對待,有的公司你看上去合作得非常愉快,沒有任何問題,那只有一個原因,人家求著我,所以,一切以我的需求為先,以我的心情為主。”陸嚴河說,“但是,你看,但凡是實力強一點、大一點的平臺,比如京臺,比如龍巖,我是很紅,能夠給他們帶來很大的收益,但沒有我他們一樣還是能有很多項目盈利,沒有必要什么都迎合我。”
“北極光和冰原跟我們合作得就挺好的。”
“那是因為我們有更大的利益基礎。”陸嚴河說,“如果《焚火》是我帶到龍巖去的項目,那他們對我的態度就絕對不一樣了,現在的問題是,在他們眼中,我和他們就是一個非常中性的合作關系,互利共贏,只有龍巖能做《焚火》這樣的項目,對我來說,他們也是稀缺的合作者。”
汪彪:“這也不是他們不尊重你的理由吧”
“你是說楊洲勁”陸嚴河問。
汪彪點頭,“還有剛才他們宣傳總監說的那些話,一點這么小的事情,還要埋怨你。”
“因為是小事,埋怨而已。”陸嚴河說,“我說了,他們不敢當著我面說,只是碰巧被你聽到了,或者是就是想通過你的嘴來說給我聽,提醒我一下,這都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們也知道,這點小事不會影響我們后續的合作。”
“至于楊洲勁——”
現在陸嚴河也想清楚了。
“實謹集團要進軍文娛產業,買了‘小眼睛’,肯定是對電影行業有想法的,實謹背后的資本量級,一旦要入場,對龍巖來說,極有可能是一個命運轉折點的上升點,這種情況下,提前跟我打招呼,明知道我肯定不會樂意,不如裝個糊涂,想以此粉飾太平,兩邊都端水,既賣了楊州勁面子,又在我這里有轉圜余地,到了這個階段,我也不可能直接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他們過分。”
“聽起來好憋屈啊。”
“沒什么憋屈的,就是人家明擺著只要我們有核心利益沒有動搖,這些小事都是不會影響合作的細枝末節。”陸嚴河雖然這么說,眼神卻冷淡,說:“只不過,就像你說的,我們沒有必要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