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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太清楚你要什么了,你只是在反復地掩飾你要什么,這不是一個未覺醒者的眼神。”
陸嚴河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輕聲說道。
“你小心翼翼,甚至唯唯諾諾,你給你塑造了一個生人勿進的表象,就是為了跟情報站的這些人保持距離。”
“你并不是已經經歷了很多的事,心中有殺伐果斷,你心中充滿彷徨、不安,你不是不知道國破山河在,你只是把自己裝進了一個套子里,自己蒙蔽雙眼,不去看那些苦與難,不去見那些山河,你身上沒有袈裟,你只求自保于世。”
“你監視副站長,按時向站長匯報副站長的動態,從站長的口中,你也知道了副站長為什么有那么多奇怪的舉動,但是,慢慢的,隨著你對副站長的了解越多,你內心深處開始出現一絲搖擺你開始思考一個問題,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
汪彪莫名地緊張了起來。
因為他最近這兩天,開始聽到陸嚴河一個人自言自語。
不是一次兩次,也不是一小會兒,而是一遍又一遍,像是在催眠自己一樣。
陸嚴河從來沒有這樣去準備過一個角色。
汪彪不得不趕緊把這個情況跟陳梓妍說了。
陳梓妍也第一時間來了劇組,她別的什么也沒說,只說是來看看。
陸嚴河也什么都沒說,我行我素,并沒有隱瞞什么。
然后,陳梓妍就發現,陸嚴河竟然開始有意識地改變自己走路的姿勢了。
陸嚴河走路的姿勢,變得不那么帥氣了。
他給自己準備了一副眼鏡,時不時地戴一會兒。
劉畢戈問他,是想要在電影里戴眼鏡嗎
陸嚴河搖頭,他說,“我只是想要改造一下我自己的個人習慣。”
戴眼鏡的人和不戴眼鏡的人,眼神其實是有細微的差別的。
陸嚴河現在是一個非常有鏡頭感、有明星范兒的人,他的眼神永遠有光、有力量,哪怕演一個眼神無光的人,也一樣有電影感。
他試圖去消除自己身上的電影感,去“泯然眾人”。
這一刻,他特別感謝《定風一號》給他們預留了半個月的準備時間,讀劇本,上歷史課,聽劇組請來的人講當時的社會背景,習俗。
陸嚴河有充分的時間,一邊從形體上改造自己,一邊從理解上去琢磨表演。
他甚至一天只有回到酒店以后,會看一會兒手機,回一下消息,其他時間,都把手機放到了汪彪那里。
一點一點的,陸嚴河的改變,肉眼可見,幾乎變成了另一個人。
背有點稍駝,走路有點微微往一側傾,看人時眼睛傾斜的角度、微表情,都有了細微的變化。
劉畢戈對溫生明說:“溫老師,你看,這就是我為什么不愿意在一開始就跟他討論人物具體的塑造。”
溫生明:“你覺得他現在這樣的改變,不會稍顯刻意嗎觀眾都太熟悉他了,熟悉到他很多的反應,其實已經有95%的自然,可是在觀眾眼中,因為跟以前不一樣,所以只剩下70%。”
在他人都驚嘆于陸嚴河對自己的改造時,溫生明卻是不滿意的。
他始終覺得,一個演員,要完全從外形和個人習慣上變成另一個人,是不現實的,尤其是一個巨星,一個所有人都認識的演員,這一定讓人出戲。
劉畢戈卻笑著說:“溫老師,你可以相信我,你說的這些,他一定想到了,他從來不是一個感性派的演員,現在這個樣子,只是他改造過程中的一個環節。”
溫生明:“方向就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