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有人小覷他。
他的身上很早就褪去了傻乎乎的、青澀的學生氣。
在振華負責青年協會的那些年,他需要跟學校行政、老師和學生打交道,需要跟來開講座的合作方打交道,需要搞定廣告贊助商、場地合作方、播放平臺方,需要跟形形色色的政府人員、媒體記者處理關系……
王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青年,但也早早就鍛煉出來了工作的氣場與能力。
他來見鄭希莫,沒有穿得西裝革履——這太正式,而見面的地點是在一家私人會所,一個比較輕松的環境。
他穿著一個帶著領子的針織衫,一條略顯休閑氣質的西褲,從容地站起來,跟鄭希莫握手。
“鄭導好,還記得我嗎”王霄伸出的那只手,手腕上戴著一只價格在12萬左右的手表,在他整體呈現得比較休閑的形象里,這只手表又點出了他“不應該被隨意輕視”的身份,“四年前,你來振華大學開講座,我是振華這邊負責接待的王霄。”
鄭希莫露出驚訝之色,“噢,原來是你!”
他在自己的記憶中找到了那個清俊挺拔的學生形象。
王霄笑容不收,說:“沒有想到,四年之后還有緣分可以再見到。”
“確實很巧啊,你在北極光工作了”
“是。”王霄點頭,“正在負責北極光的電影業務。”
陳梓妍這個時候才悠然一笑,問:“鄭導平時喝什么”
“就……美式就行。”
“好。”陳梓妍說,“我直接去前臺加單,你們先聊。”
她施施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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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歡作樂》這個劇本,你都改了七八稿了。”
與此同時,陸嚴河也正在跟王重導演喝茶。
他們在聊王重導演一直在籌備的這個劇本。
當時這個劇本就是給陸嚴河和陳碧舸寫的。
王重說:“很難啊,總是沒有達到我想要的那種感覺,除非給你們在電影里面安排幾場情欲戲,否則,那種要把世俗道德給拋到腦后的、徹底的由情緒與激情所驅動的感覺就出不來,可我不想這么拍,情欲當然是一種表現手法,但如果這么拍了,你和陳碧舸會面臨很多的爭議。”
陸嚴河明白王重的意思。
《尋歡作樂》這個劇本,講的就是一種突然爆發的激情,以及激情過后的悵然若失,那種虛無之感。
事實上,在歐洲,類似題材的電影不少見,幾乎每年都會冒出來一些。
尤其是國際四大電影節,這種主題的電影,更不少見。
王重導演想做這個,當然不是為了復制他們,也不是為了去拍攝所謂的情欲場面。
陸嚴河明白他的意思。
這樣的電影,講人沉浸在某個狀態中、呈現出與平時截然不同模樣的電影,商業片有,比如《宿醉》,文藝片也有,比如《酒精計劃》,它要拍的,其實就是“人生的情緒時刻”。
而在《尋歡作樂》里,是一對男女的情感驟濃驟淡,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海嘯與退潮。
是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