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空間。
無垠的星海之下,巨大的藍蓮花散發著柔和清輝。蓮尊慵懶地側臥在蓮心,小小的身影與浩瀚的背景形成奇異反差。祂隨手撥弄著幾顆漂浮的、閃爍著九州、東京灣、北海道污染點實時景象的光球,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漫不經心。
圓大古站在蓮瓣邊緣,緊握雙拳,迪迦的光之力在他體內不安地涌動,映照著他臉上深刻的焦慮與自責。
“蓮尊兄長!”大古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懇切,甚至有一絲顫抖,“您看到了!九州的海水在變黑,東京灣的工廠在廢棄,北海道的漁民在失去家園!那些‘黑暗之種’……它們在擴散,在侵蝕!普通人是無辜的!求您了,讓圣教重新活動起來吧!只有您的力量才能高效清除它們!”
蓮尊眼皮都沒抬一下,指尖輕輕一彈,九州海灘的景象放大:監測設備閃爍著刺眼的紅光,數值遠超安全線;幾只羽毛脫落大半、奄奄一息的海鳥被海浪沖上布滿詭異油污的礁石。畫面一轉,是tpc環境資源委員會混亂的會議現場,專家們面紅耳赤地爭吵,委員長臉色灰敗地宣布引咎辭職,辭職聲明里還帶著推諉責任的官腔。
“無辜?”蓮尊嗤笑一聲,聲音清冷如冰泉,“大古弟弟,你口中的‘無辜者’,正是當初沉默的大多數,是那些輕易被抹黑報道煽動、質疑甚至嘲笑圣教技術的人。他們享受著圣教凈化帶來的環境改善,卻從未真正理解或支持過它。當壓力來臨,當權威機構暗示‘有問題’,他們的‘無辜’便成了盲從和短視的溫床。”
祂又點開東京灣的畫面:憤怒的失業工人和居民高舉標語圍堵tpc支部,標語上寫著“還我工作!”“tpc無能!”。
鏡頭拉近,一個滿臉油污的老工程師看著徹底報廢、被不明粘稠物堵塞的處理設備,絕望地流下眼淚。旁邊,環保工程公司代表正對著媒體鏡頭,義正詞嚴地將責任推給“未知的新型頑固污染物”和“tpc監管不力”。
“看看,”蓮尊的語氣帶著一絲嘲諷,“當災難降臨,他們的‘無辜’迅速轉化為憤怒和指責,卻鮮少有人反思,正是他們默許甚至間接支持的‘規則’和‘權威’,親手扼殺了唯一能解決問題的手段。那個哭泣的工程師或許值得同情,但他代表的公司,當初可是抹黑圣教最積極的推手之一。”
大古臉色發白,急聲道:“可是兄長!不能因為部分人的錯誤就讓所有人承受代價啊!北海道那些漁民,他們世代以海為生,從未參與過任何決策,他們只是想過平靜的生活!
現在卻要被迫離開家園,甚至……甚至有老人承受不住打擊……”他想起了情報中提到的一個老漁民在絕望中結束生命的消息,心如刀絞。
蓮尊終于微微抬眼,那雙蘊含星河的眸子看向大古,里面沒有憤怒,只有一種洞悉世情的悲憫和冰冷。“代價?大古,這才是現實。人類社會的運轉,集體的選擇,永遠伴隨著代價。有人獲益,就有人犧牲。有人短視,就有人承受苦果。”
祂輕輕揮手,北海道的景象浮現:死魚堆積的海灘散發著惡臭,年輕人在收拾行囊,一個穿著舊校服的小女孩抱著破舊的玩偶,呆呆地望著不再有漁船歸來的死寂海面。旁邊,是環境委員會專家小組匆匆撤離的車隊。
“那些漁民,他們是沉默的大多數,是體系運轉下被犧牲的‘代價’。他們的悲劇,根源在于整個社會對真正威脅的認知不足,在于對‘非我族類’力量的排斥和不信任,在于他們管理的僵化和利益集團的貪婪。”
蓮尊的聲音平靜無波,“你現在要我出手,用我的力量去彌補他們自己造成的錯誤,去消除他們本該承受的教訓?那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當他們再次面臨選擇,是否會記得今日之痛?還是覺得,反正有‘神明’兜底,可以繼續肆意妄為?”
“不會的!”大古激動地反駁,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人類會學習!會反思!您看看勝利隊!看看居間惠隊長、宗方副隊長、掘井、麗娜、新城!他們都在努力!都在為了守護地球和人類拼命!還有那些在污染中堅持監測環境、試圖自救的普通人!他們身上閃耀著的光,就是人性的希望!我們不能因為黑暗的存在,就否定所有的光!”
他指向自己手中的神光棒:“迪迦選擇我,正是因為相信人類心中的光!相信他們能在挫折中成長,在黑暗中尋找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