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縣長居然來了,肯定有大事。
韓渝定定心神,立正敬禮“顧縣長好。”
王隊長早退休了,別說來個副縣長,就算副市長來也沒什么。
況且在沿江派出所發揮余熱,見著的大領導多了,副處級根本排不上號。
他微微點點頭,一臉疑惑地看向老單位的領導。
徐三野不喜歡拖泥帶水,招呼二人坐下,側身道“蔣經理,范隊長,王隊長是你們的老同事,咸魚是你們航運公司的子弟,我就不用多介紹了,正式開始吧,先說說究竟怎么回事。”
蔣經理深知徐三野雖然不是公安局長,但比公安局長都厲害,苦著臉道“徐所,我們沒想過來麻煩你,是顧縣長和葛局讓我們一起來的。”
“來都來了,說正事。”
徐三野抬起胳膊看看手表,又輕描淡寫地說“剛協助海關抓了幾十個走私分子,繳獲上百萬的走私煙,海關的唐關長不但要請我吃飯,還打算給我們局里贊助一輛桑塔納,我不能讓他等。”
顧副縣長聽著有點酸溜溜的,干咳了一聲,催促道“蔣經理,我晚上也有個會,抓緊時間吧。”
“好的。”
蔣經理緩過神,急忙從公文包里掏出筆記本,訴說起航運公司遇到的麻煩。
“徐所,老王,我們縣里在徐洲不是有個煤礦么,縣里的發電廠和幾家企業用的煤炭,這么多年都是我們航運公司負責運的。既解決了縣里的用煤問題,也解決了我們公司許多職工的生計。”
陵海沒有煤炭資源,但徐洲市有。
很多年前,包括濱江在內的許多沒有煤炭資源的地區,都去徐洲開礦。
張二小的父親原來就是縣里煤炭公司的職工,就是在開采煤炭時發生事故死的。
大名鼎鼎的王記者最早也是思崗煤炭公司的職工,十五六歲就去徐洲下井挖煤。
但人家自學成才,寫得一手好文章,先是被調回思崗縣委宣傳部,后來又憑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學,畢業之后被濱江人民廣播電臺錄用了。
徐三野主持過全縣的公安工作,甚至幫航運公司破獲過一起涉案金額巨大的盜竊案,對這些情況很了解,敲敲桌子“說重點”
蔣經理嚇一跳,急忙道“以前一個月跑一趟,是個很好的業務。可這幾年沒法兒跑了,越跑越賠。今年的情況更不樂觀,因為幫煤炭公司去徐洲拉煤,虧損四十幾萬,馬上要過年了,職工工資都發不出來。”
去徐洲拉煤要經過大運河
韓渝意識到航運公司遇上了什么麻煩事,不禁暗嘆口氣。
徐三野上半年為打擊水匪船舶檢查過無數條船,通過詢問來自五湖四海的船員收集過大量水上的違法犯罪線索,人家不止一次提到大運河上的水匪船霸有多猖獗,一樣意識到航運公司為什么虧損。
蔣經理不知道徐三野在想什么,愁眉苦臉地說“我們的船隊只要去徐洲拉煤就會被運河上的老虎隊敲詐勒索。少的兩次,去的時候一次,回來時一次,多的時候四五次。
敲詐勒索我們的那些歹徒以貨物運輸為掩護,他們由分散的個體船組成船隊,掛靠在某些地方的一個單位,專門在運河上找我們這些國有企業船隊的麻煩。”
徐三野拿起筆,打開筆記本,冷冷地問“他們是在怎么找你們麻煩的。”
“今年一月份,我們的船隊經過宿千時,跟當地的一支老虎隊同向航行。他們故意偏離航道,撞我們的船隊。盡管我們采取了避讓措施,但兩條船靠得太近,還是發生了碰撞。”
蔣經理深吸口氣,接著道“他們只有一條船的護欄木有些變形,而且事故完全是他們的當班駕駛造成的,可他們不分青紅皂白,一下子擁上十幾個人,先強行把一根價值一千多塊錢的纜繩拿走,然后跑到拖輪駕駛室,威脅恐嚇范隊長,要我們賠償三萬。”
“賠了嗎”徐三野追問道。
范隊長抬起頭,無奈地說“他們人多,我們既不敢報案也不敢耽誤船期,實在沒辦法,好說歹說,最后賠了六千。”
宿千那邊不但有大運河,而且有湖,經濟發展落后,宿千公安比陵海公安更窮,估計都沒幾個合同制民警和聯防隊員,光靠他們那點警力顧不上水上很正常。
而且運河的治安管理比較混亂,河這邊屬于這個縣,河對岸屬于那個縣,幾縣甚至幾市交界,到底屬于誰的轄區誰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