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野意識到他們遇上了大麻煩,低聲問“還有嗎”
“有。”
蔣經理敬了一圈煙,點上之后接著道“二月份,我們的船隊去徐洲拉煤,進入邳洲境內之后,老虎隊故意把船錨泊在主航道上。我們避讓不及,不慎碰撞了下。
他們的船并沒有造成損失,但船上的船員和附近船上的個體船員,一下子來了十幾個,不分青紅皂白,對包括范隊長在內的十幾個職工大打出手,然后開口要賠償什么潛在損失兩萬元,否則不讓我們走。”
徐三野陰沉著臉問“賠了嗎
“他們人多勢眾,我們的人都受傷了,而且船隊每個月都要經過那兒了,那次我們公司的副經理老張也在船上,他實在沒辦法,只能賠了兩萬。”
“接著說。”
蔣經理一起一起地說,聽著令人憤慨。
只要去拉一次煤炭就會被敲詐勒索兩次甚至三四次,有時候船員甚至被打。
最嚴重的一次是上個月,他們滿載三千多噸煤炭的船隊在邳洲境內航行時,被一條裝載一百三十多噸嚴重超載的個體船尾隨行駛。
由于那個航段船多、船舶密度大,航運公司船隊減速航行,而尾隨的個體船仍以原速行駛。
因為嚴重超載和航速太快,其船頭撞到了航運公司船隊最后一條駁船的船尾。
個體船沉沒了
盡管這個事故的責任應該全部歸于個體船,但沉船的船戶和附近的個體船戶一下子來了七八個人,先打了范隊長,然后要賠償船貨損失。
范隊長不想再忍氣吞聲,靠岸之后讓一個職工悄悄去向當地的港監報告,請當地的執法人員處理事故。
可那伙人依仗地方勢力支持,根本不聽執法人員的話,也不放船。
涉及水上交通事故,報警都沒用。
蔣經理星夜趕了過去,人托人找遍了當地的相關部門都沒用,最后賠了十五萬,船隊才得以回來。
跑一趟賠一趟,航運公司有多少錢也不夠賠的。
顧副縣長掐滅煙頭,凝重地說“三野同志,我知道這不歸你管,可現在航運公司嚴重虧損,不敢也不能再去徐洲拉煤。
但真要是不去拉,發電廠無煤可燒,會停電。縣里的幾十家企業就會無煤可用,會影響正常生產。
不夸張地說,連幾個紡織廠的職工下班之后都洗不了澡,因為企業是用鍋爐燒水的,燒鍋爐不能沒煤。”
徐三野沒發表意見,而是低聲問“蔣經理,范隊長,被敲詐勒索是不是主要發生在四陽至邳洲段”
蔣經理連忙道“是的,老虎隊主要在那一帶活動,他們明目張膽,毫無顧忌。”
在長江上遇到這種事,可以通過水上分局進行打擊。
就算不在濱江水域,也可以請魚局向上級匯報,聯合沿江的兄弟公安水上分局打擊。
但航運公司每次被敲詐勒索都發生在大運河上,徐三野不管多野也鞭長莫及。
一直沒開口的丁政委抬頭起,低聲道“顧縣長,江上的運煤船很多,有海船把北方的煤運過來,甚至有遠洋海輪進口國外的煤炭。據說價格不比我們從徐洲拉回來的煤貴,質量甚至比我們從徐洲來回來的煤炭好。”
“你是說不去拉了,改從別的地方購煤”
“這可能是眼前最好的辦法。”
顧副縣長環視著眾人,無奈地說“同志們,我也知道這是個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但這不僅僅涉及到航運公司,也涉及到我們陵海在徐洲的礦井。如果不采購自己挖的煤,那么多礦工怎么辦,他們的工資誰發”
丁政委小心翼翼地問“在當地賣不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