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工見小陳竟有些不服氣,禁不住笑道“事實上國家投在這兒的錢也是從你們沿海地區來的。”
“可我們沒錢,我一個月工資只有三百二”
“你一個月拿三百二,不等于別人也拿三百二,你們那兒有錢人多著呢。再說三百二已經不少了,這邊很多鄉鎮干部的工資都沒你高。”
“真的假的,干部工資怎么可能沒我高”
“騙你做什么,并且不是每個月都能拿到的,不信等會兒你可以問問岸上的干部。”
001很快就進入了支流,安全抵達發生險情的河邊。
縣鄉兩級領導等候已久,幫著搭跳板接水利部專家、水利廳領導上岸。
范隊長和朱寶根則在姚立榮指揮下,利用001上的水下測繪設備,協助徐工勘查河堤水下部分,看能否找到導致管涌險情的漏洞。
小陳和柳威在船上呆了太久,跟著一起上了岸,想接接地氣。
沒想到上岸一看,堤上堤下全是人。
他們大多是附近群眾,并且大多是中老年人。
他們頭頂草帽,臂套袖標,手持木棍,在上到堤頂、下到離堤腳四五百米的田地里,一排排,一行行,認真仔細地尋查堤防后面的每一片草坡、樹林、稻田和房屋。
白天太陽炙烤,夜晚蚊蟲叮咬,有時大雨滂沱,有時饑渴難耐。可身后就是他們的家園,就算病了暈倒依然要爬起來堅持。
管涌處距河堤約兩百米,十幾個涌水點已被干部群眾用沙袋圍成籃球場大的一片。
沙袋兩米多高、一米多寬,圍成了一個圓形的大水池。
近百個青壯勞力正在干部的組織下,或忙著鋪設土工布,或運送砂礫石。沙泥顆粒被滯留在砂礫石及滲漏通道之間,滲漏的水正漸漸地由渾變清。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小陳和柳威雖然不是水利專家,文化程度也不高,但參加過營里組織的防汛技能培訓,看到此情此景,頓時膽戰心驚。
因為幾臺水泵架在那兒突突突的抽,可“水池”里的水像是抽不完。
這意味著滲漏的水量很大,堤防內外已形成水位的平衡。如果不能及時在堤防外側找到漏點,及時采取封堵措施,像這樣的管涌將難以止住,會繼續擴大直至大堤潰決
一個縣領導擔心水利部的專家聽不懂本地話,用帶著濃濃口音的本地普通話,焦急地說“這里的管涌處理困難,不在于它一點多發、范圍大,更主要是迎水堤坡陡峻,堤前水深流急,不管我們投拋多少石料也難以堆積”
大堤外雖然是支流,但水流確實很急。
001是用拖輪改裝的,馬力大,堪稱“小鋼炮”,在航行和靠泊時受水流影響都那么大。如果換作百十噸的貨船,想逆流而上會很吃力,想在水上保持靜止狀態讓人家投石堵漏更難。
二人正暗暗替住在大堤后面的成千上萬百姓擔心,就聽到縣領導在前面跟水利廳領導訴苦。
他們現在什么都缺,簡直要什么沒什么,連灌土的編織袋都是群眾自發從家里拿來的。
見他們幾乎沒人穿救生衣,小陳忍不住拉著一個干部模樣的人問“大哥,你們沒防汛物資儲備庫嗎”
“沒有。”
“沒提前準備防汛物資”
“”
中年干部緊盯著小陳,心想這不是何不食肉糜嗎
小陳不知道人家在想什么,轉身指指大堤“你們怎么不找條噸位大點、馬力大點的船運石料大船可以停住,可以在河上直接往堤腳扔石頭。”
大船去哪兒找,再說石料從哪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