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椅中的老人笑了笑,拄著手杖站起身來“呵呵,僅僅只是一個初級法師,卻能夠如此輕松地揪出我鄧蒂斯家的探子么,那個小姑娘果然不容小覷啊”
“屬下沒用。”
面前那表情木訥的男子有些尷尬地垂下了頭。
鄧蒂斯大公卻是擺了擺手,搖頭道“這不是你的錯,那個小姑娘可是塔拉夏的學徒,被這種人物揪出來沒什么好丟人的,而且在這種時候,大家彼此監視一下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所以她才只是把你趕走而已。”
很顯然,鄧蒂斯大公一開始就不怕自己派出去的情報人員被別人發現,就像他剛剛說的那樣,在這段距離審判日愈加接近的時間里,大家彼此打探打探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這位老者幾乎可以確信,就在自己派出不少人分別監視著各個好朋友的時候,自家烏金庭門口肯定也會有各種來自火爪、巴洛卡、西蒙、侯賽因乃至水晶狼家族的人。
除了讓人感覺已經放棄治療的費爾南家族和與鄧蒂斯家族世代交好的皇室,大家估計都會心照不宣地互相盯一盯,維持著某種微妙的默契。
也正是因為這種默契,那位表面上只是個初級法師的雙葉女士才沒有隨手干掉自家探子。
“是,閣下。”
面容呆滯的男子重新抬起頭來,繼續道“之后屬下便遠離了那個地方,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水晶狼家族的人忽然出現,封鎖了周邊一帶。”
“小愛米琳在鐵閘庭旁邊就敢這么干就不怕費爾南家族有意好吧,汞芯費爾南確實不會有什么意見就是了。”
鄧蒂斯大公啞然失笑,然后繼續問道“那么,追殺安東尼達布斯的那個人還活著么”
“屬下不知。”
對方搖了搖頭,沉聲道“屬下在水晶狼家族的封鎖解除后第一時間隱匿身形回到了現場,但那條巷子里的線索幾乎都被抹掉了,就連血跡都只有那兩位商人的,無論是安東尼達布斯還是追殺他的豹人男子都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我知道了。”
鄧蒂斯大公隨口說了一句,然后拄著手杖走到窗邊,頭也不回地擺手道“退下吧,費爾南那邊暫時不用再盯著了,順便讓水晶狼那邊的人也撤回來吧。”
“是。”
木訥的探子俯身行禮,然后便飛快地離開了這間書房。
過了好一會兒,抬頭望著夜幕中那彎殘月的鄧蒂斯大公才幽幽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般地輕聲道“看來水晶狼和費爾南已經徹底站好隊了啊。”
“沒錯。”
低沉雄渾的聲音響起,一個剛上去跟鄧蒂斯年齡差不太多的黑衣老者取代了某只花瓶,面色嚴肅地從墻角緩步走到鄧蒂斯身后,冷笑道“雖然汞芯費爾南那個草包未必是自愿的。”
此人身材高大,有著一張不怒自威的方臉,盡管須發皆白卻并沒有給人哪怕半點腐朽衰老的感覺,他寬大的領口處繡著鄧蒂斯家徽,但卻對自己面前這位家主并不是很恭敬,無論是神態還是話語都十分隨意。
鄧蒂斯大公聳了聳肩,微笑著搖頭道“堂兄,你總是喜歡早下定論,要知道我觀察了二十多年,直到現在還沒看出汞芯費爾南到底是不是個草包。”
沃倫鄧蒂斯,鄧蒂斯家族的嫡系,半年前晉階為劍圣,暫無封號,現任家主鄧蒂斯大公的堂哥、侍衛隊長。
“哼,不管他是不是草包,費爾南家族三天后的那張票都只能是觀察。”
沃倫撇了撇嘴,如臂使指地控制著周圍的氣流,將窗外的縷縷寒風擋在鄧蒂斯大公半步之外,咂著嘴說道“至于水晶狼家的小丫頭,肯定會投制裁沒錯了,再加上立場堅定的火爪和侯賽因,現在已經有四家的立場基本坐實了。”
盡管有著劍圣級別的強大實力,但沃倫卻并非那種一心專注于實力提升的武癡,事實上,這位才華橫溢的老者除了戰斗力非常爆表之外,在繪畫、雕刻、音樂方面都有著不俗的造詣,而且在堂兄與近衛隊長這兩個身份之外,他同時還是鄧蒂斯大公最信任的智囊。
他是鄧蒂斯大公以及現任皇帝克萊沃那一代整個帝國最才華驚艷的人,沒有之一,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沃倫鄧蒂斯才沒有繼承家主與大公爵之位,至于原因,無非是讓紫羅蘭家族安心罷了,也正因為如此,現在的鄧蒂斯大公總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這位更有資格繼承家族的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