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晃著借她的手站穩,突然意識到什么一樣用手掩口退了兩步“咳行開行開藥醫唔到,聽天由命。”
那個女人沒有站遠,她慢慢地踱了過來。
“你別怕,我能治。”
一對細長的銳器被從她袖中抽出,蛇牙一樣閃著寒光。
貨郎一驚,趔趄著向后退到墻邊。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女人怎么突然就露出兇相來。
背簍里用于焚燒的藥草不值錢,他也不像是有家財的樣子她是看自己得了病沒力氣反抗,才動了搶劫的心思
他掄起背簍砸向她的臉,她一滑步側身閃過,反手扭住他的手臂。那把細長的銳器在女人手中嗡嗡地轉了起來,扎進他被擒住的手臂中。
“”
血溢出來,但很快被一種無形的東西阻隔。銳器發出響亮的滋滋聲,像是水落在被燒熱的鐵板上。
與此同時,貨郎感到好像有一股濁氣從他脊梁里被抽出,從手臂上那個圓形的傷口冒出來。
他大睜著眼睛,嘴也松弛地微微張開,整個人陷入了譫妄之中。
手臂突然一輕,女子已經拔出銳器,擦干上面的血跡。
他的頭腦緩慢地恢復清明,第一反應是低頭去看自己手臂上的傷。
傷口面積不大,只有半個小指甲大,此時流出來的血已經半凝。
他又是卷起袖子褲腿去找皮膚上的紫斑那上面早已經沒有了疫斑的影子,壓在肩背上的疲憊感也隨之煙消云散了。
貨郎終于意識到什么,抬頭去找那女人的影子“恩公,恩公”
而他眼前,只有空空的巷道,以及將要在路面上熄滅的太陽。
三日,淡水縣的巷間開始流傳起神醫的傳說。
一位頭戴斗笠,牽著藥童的神醫能夠治好疫病,且分文不收。
沒有人確切地知道在哪里找她,她每一次都突然現身,又在救人之后突然消失。
對她形貌的描述千奇百怪,有人說她衣袖中生著一對鶴翅,每次行醫結束便化鶴而去。
有人說她是個女子嗓音的老者,還有人說那張斗笠下的臉只是一團影子,沒有分明的五官。
不管人們如何傳,有一個特點是被公認的
她有一對野貍一樣明黃的眼睛。
而現在這對野貍一樣明黃的眼睛現在正無語問蒼天。
嬴寒山找了處樹蔭坐下,沒戴斗笠,她看起來就是個其貌不揚甚至面相有點兇的普通人。
而鴉鴉坐在她背后臉對著墻,正小耗子一樣咯吱咯吱啃一塊糖餅。
帶著她進城這些天,嬴寒山發現了一件事,嬴鴉鴉挑食。
鴉鴉最初對著那碗湯餅猶豫固然是她疑惑為什么只有自己一個人吃,但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她不喜歡吃。
古代的食物對現代人來說普遍不好吃。
這個年代還沒有開酥的技術,就算是王公貴胄吃的也不如路邊嗑沙琪瑪的小學生。
但即使不好吃,不好吃里還是分得出三六九等的。
吃慣精米的人吃不下去糠,飲肉湯的人看到泥也沒洗的野菜一鍋煮也會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