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老漢這些日子攢的錢,一吊多些,勞煩女郎帶給她。女兒夫家姓秦,她小名彤娘子,嘴角有塊紅胎記,好認得很。你就與她說,若是莊戶里日子不好,帶著這一吊錢同自家外頭的并著兩個娃娃離家去避一避。多出來的錢,女郎就拿去給自家妹子買些花,買些吃食。”
他又想嘆氣了,眼前的女郎看起來就與他女兒一般年紀,按道理托誰也不該托這樣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子穿過疫地去送錢物。
在這樣惡的年頭,就算是年輕精壯的漢子,沒有重金所托也不可能冒著風險前去不知情況如何的村莊。可他拿不出更多的錢,也找不到更可信的人了。這個女郎雖然年紀輕,一雙淺色的眼睛有些銳利逼人的神色,但行事卻頗有幾分俠骨,她在城里行醫不收分文,看人的眼光里也沒有施恩的意思。老守城官懷著一點微弱的希望,雙手把錢袋子遞出去。
嬴寒山接過錢,沒推讓,只是點頭。
“如果我看到她,一定把你的話帶過去。”
一路向北遠離淡河縣城,死氣漸漸淡了下去,嬴寒山回頭望向城墻,仍能看到黑蠅一樣的陰翳在上面籠罩不休。它們究竟是從何處來的四周的天逐漸澄明,不像是靠近源頭的樣子
就在此時,嬴寒山看到了一根線。
那就是一根線,好像有人用黑筆比著尺子在紙上打了一條杠。它極細,極不顯眼,如果不是她凝神去看幾乎不會注意到它。這條線一頭拴風箏一樣連著淡河城,另一頭直直地向著北方延展過去。嬴寒山翻身上馬,循著這條不尋常的線一路向北。
日頭從她一側移動到頭頂,又向著另一側墜落下去,到嬴寒山能模糊地看到遠處的村莊時,她那匹馬突然開始狂躁。
它向外噴著白沫,不住地在原地打圈,左右擺頭試圖從轡頭中脫離出來。她不得不下馬,以防它躁狂起來把她掀下去,而就是在這下馬的一瞬間,她感到了某種異樣。
會有人有跳進一池子乳膠的經歷嗎反正贏寒山沒有。可她現在感覺現在自己仿佛墜入了某種半流質中。身邊的空氣厚重得讓她步履維艱,無數死氣從地下冒出,血絲一樣游動,躲避她的身形。
她系好馬,向前走了百十步,那條線從極細的一條膨脹開來,變成了合抱粗的一道,它的另一端墜落在嬴寒山眼前的村莊,那里有一座兩人多高的塔,突兀地佇立在低矮的民居中。
“宿主,”系統的聲音響起來,“這里有個陣法。”
嬴寒山停下腳步“什么陣法”
“需再靠近些才清晰,只能檢索到它是一個提取轉化的陣法,至于提取的是何物,轉化的又是何物,不甚明了。不過設陣的主人修為并不如宿主,是以宿主雖并不知有陣法,仍舊感到它的存在。”
嬴寒山向著那座黑氣繚繞的塔抬起頭“系統,如果有危險,提醒我。”
她抽出峨眉刺藏在手中,謹慎地一步步踏入村中。這里沒有人,沒有一點生命存在的痕跡,與她一路上看到的村莊并無不同,可越靠近村中心的塔,死氣就越濃郁,嬴寒山感到自己的血液幾乎因為這氣息而沸騰起來。
終于,她看清了它
人,難以計數的人,被堆疊在一起,像是木板一樣折得扭曲嵌合在一起的人,他們層層疊疊地摞在一起,布滿紫色斑點的四肢從人堆中歪斜地伸出來,無數死氣從他們臉上腐敗的孔洞中升起,合成向天而起的那一線。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