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紀堂微微頷首“還好。某在書房內設屏風,請把她安置在屏風的另一側吧。”
卡住的腦回路嘎嘣一聲解鎖,她意識到他在為難什么。
“我們終南以南的人不講這些事,”嬴寒山很誠懇地擺擺手,“我都敢大半夜翻老板你書房的墻了,讓你看著鴉鴉問題不大。”
裴紀堂沒說話,裴紀堂委婉地用眼神打出一行“咱不提這茬行不行”。在誠懇和委婉的目光里兩人相顧無言,她開始往回找補“要不然老板咱倆拜個把子也行,你就當鴉鴉是你侄女了。”
“”
“不行嗎”
“輩分錯了。”
兩個大人覺得挺行,一個孩子覺得不成。
嬴鴉鴉燒了一天多,嘴唇上燒起一層黃蠟似的皮。死氣在她露出的手臂和頸上淤成一個一個紫色的斑塊,嬴寒山伸手拽線頭一樣把它們拽出來,她的呼吸就稍微輕松一些。
她燒退下來時能清醒一會,燒上來就又蒙昧起來,身邊一刻也離不開人。裴紀堂叫人設了榻在書房里,一道屏風剛好把屋子一分為二。嬴寒山用毯子裹起嬴鴉鴉想把她送去,小姑娘卻在這時候清醒過來開始撲騰。
“不怕啊,不怕。阿姊在呢,你先去書房歇一陣子縣衙這些天不太平。”
她在毯子里簌簌地搖頭,不說話,只是掙扎著想從嬴寒山懷里掙脫出去。三掙扎兩掙扎掙扎得又咳起來,險些一口氣上不來背過氣去。
等到被送到書房她又安靜下來,不說話,不鬧騰,只是用手遮著臉裝睡或許是折騰累了真睡了。嬴寒山匆匆去處理城里剩下的庶務,只剩他們兩個隔著一扇屏風相對。
燃起的香向上升起裊裊的煙氣,屋里只能聽到細微的呼吸聲。
“抱歉。”裴紀堂突然開口,斟酌著詞句。屏風那邊沒有回應,不知道嬴鴉鴉是睡是醒。他兀自說下去,仿佛不是在對一個孩子道歉。
“本不該如此唐突地做這個決定,但實在是恐怕意外發生,不得已出此下策。”
“某父母早逝,無所拘束,人情世故上總是多有紕漏。現在回想起來,大概是初見之時未曾留意,冒犯到了你。讓你厭惡,是某的過錯。”
“若是有什么需要,喚某即可,某在屏風這頭遞過去,不會與你打照面總之,養病要緊。”
那邊有輕微的輾轉聲,一會又安靜下來。裴紀堂說完后就低下頭去開始翻看公文,半晌聽到屏風對面有些喑啞的喃喃。
我不厭惡你。她說。
“但是,為什么啊,裴為什么是個好人呢”
那聲音很輕,夢囈一樣,他抬頭去聽它就消失了。屏風那邊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這一次她大概是真的睡了。
在那一爐香燃盡,裴紀堂起身清理余灰時,他又一次聽到屏風那邊的聲音。這一次帶著斷斷續續的哭腔,大概在夢魘。
“阿父”
“阿父,阿兄,不要丟下蔓娘。”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