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拋鉤爪的年輕人慢了一點,或許他是有點愛惜那枚卡在死人身上的鉤爪,花了幾秒試圖把它拽回來。
就在這幾秒間青花馬的馬蹄踏向他,項延禮用槍尖扎透他的胸口,把他挑起來摔在山石上。
“兄”
年輕人嘶啞的哀嚎戛然而止,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下意識看向了“阿兄”的方向。
那是杜澤的方向。
杜澤穿了一身皮甲,甲外披著染過的葛布,當他站在那里時,誰也認不出他是這群人的領袖。
那個年輕人喊出“阿兄”時,他正緊張地注視著隊尾的方向。那是他們此次襲擾的目的毀掉他們的輜重,能毀多少毀多少
遠遠地,有四聲哨響起來,伴隨著“休航尊”收帆的呼聲,一股濃厚得多烏黑得多的煙氣升起,那是在潮濕空氣中木料燃燒散出的煙。
沖擊隊尾的淡河士兵隨身攜帶的竹筒里不是毒煙,是珍貴的火油。即使在這樣衫子能擰出水的地方,也能勉強點燃車架的火油。
他們得手了杜澤深深吐出一口氣,下一秒,死的氣息就撲面而來。
那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敵軍將領正將眼光掃過來,如一頭猛獸在叢草中睨視。
身體比頭腦更快反應,銀槍直刺下來前杜澤就一個翻身離開原地。
不好,他在心中暗叫。
他本來應該翻去他們隱藏身形的南面林木,卻在一瞬間轉錯了方向。
騎兵們圍上來,獵犬圍兔子般把他圍進中心,步兵和騎兵的差距凸顯出來。
瞧不起誰呢杜澤躲閃著馬蹄和槍尖在心中暗罵,誰不是從強人豪族的馬蹄下打著滾活過來的,就憑你們幾個,就憑你們幾個
他抽出身上僅剩的一枚鉤爪,簇地一聲抓上離他最近的那匹馬前胸,馬嘶鳴著揚起蹄子掀掉背后騎手,他順勢將自己掛上馬頸。
“洪浪太濤,休航尊”
哨聲應和在一起,伏擊的淡河士兵逐漸開始撤退,隱入林間。杜澤勉強騎穩了這匹馬,在馬上壓低后背向著南面突圍。
兄阿兄他聽到有人在喊他,他們發現了他被困在陣中。
不要回頭,他在心里喊。我們成功了,我們必須現在撤離這里。
那些注視著他,呼喊著他的士兵們臉上的表情忽然凝固了,他們半藏在林間的身軀僵直,伸出的手似乎要接住他。
杜澤在馬上回過頭去,他看見那騎青花馬的將領仍舊注視著他,手中是剛剛弛下去的弓箭。
銳痛比視覺來得更晚,一支白羽箭穿過他的肩膀,把他推下馬去。
在摔落下馬,滾向崖邊的一瞬間,他的腦袋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寒山先生,幸不辱命。
但您的栽培確實是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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