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中記述,在劉宇哲十二歲這一年,他臥病多年的父親突發腦中風去世。這件事對他產生了重大的影響,成為他性格上的轉折點。他和家人的關系也在父親去世后變得疏離,高中畢業后他就離開了家,與母親和哥哥分居。
這一段內容,在場的所有人都看過。但其他人在讀到此處時,都不由自主地把關注點放到了“精神能力”這個思考方向上不少異能者的能力都是在遭受痛苦時被觸發的,由此看來,劉宇哲也很可能就是在那時覺醒了精神能力。
現在排除了精神能力這個強大的干擾項之后,再結合案情重讀這一段內容,就有了些不同的意味。
薛夜明目光平靜,環視了一圈會議室內的眾人,“大家一定也想到了,劉宇哲在精神紊亂狀態下作出的行為,一定和他曾經受到的某種刺激有關。他父親突發腦中風,可能是慢性中毒的結果。比如,有人長期在他的飲食中投放氰胺之類的化合物,誘發心腦血管疾病。”
薛夜明語氣變得有些沉重,“做這件事的,很可能就是劉宇哲的家人。十二歲的劉宇哲目睹了這件事,甚至有可能被迫參與了,這成為了他最大的心魔。當這個潛藏多年的心魔被精神力誘發的時候,他在精神紊亂的狀態下,與自己記憶中的父親同化,產生了自己被投毒的妄想。這就是他絕食的原因。”
會議室內再次安靜下來,大家默默從頭梳理案情。雖然薛夜明的推測還不一定是事實,但至少眼下看來確實說得通,是一種有價值的思路。
若是放在一個普通的案件中,薛夜明提出的這種思路,其他人也能想到。可因為所有人都先入為主地認為,劉宇哲是精神能力者,以至于后續的思路全都偏離了方向,走進了死胡同。
洛星海突然間明白了一件事薛夜明和其他人最大的區別究竟在哪里。
不是他的知識結構,也不是他的精神能力,而是他的心態。
在面對可能涉及精神能力的犯罪事件時,普通的調查者往往擺脫不了一種來自潛意識深處的念頭“精神能力者是特殊的人群,他們的心理一定和普通人不一樣。”這種念頭過于強烈,以至于成了一種畏懼,阻礙了他們正常的思路。
而薛夜明沒有這種因畏懼而生的區別心。在薛夜明眼中,包括他自己在內的精神能力者,和普通人是一樣的。
片刻后,嚴則音突然再次看向薛夜明“兩個問題。第一,如果你的推測成立,那么兇手和劉宇哲究竟是什么關系,為什么會知道他的心理漏洞,能給他植入精神體第二,兇手這么急著殺死劉宇哲,還故意讓他最后的精神狀態被監控記錄下來,目的是什么”
薛夜明似乎有些疲憊了,聲音輕了許多,聽起來像是在嘆息“你們還記得,列車案中的李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