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歲的夏末,作威作福十幾年的江弈終于踢到鐵板,被人打包踢出c市,江弈這只過街老鼠離開,c市人民普天同慶。
江爹不知道兒子為什么突然離開c市,大半個月后收到消息的時候江弈已經在幾百公里外的s市定居了,言說要在s市發展,江爹一開始只當兒子在胡鬧,可能是看上s市什么新鮮的玩意了,他從來管教不了自家兒子,電話里罵了幾句,沒用,也就只能叫江弈在外收斂一些,安安分分地玩就好,別鬧出大事。
江爹家底全在c市,出了c市沒那么大能耐,也就是說如果江弈在s市惹了什么麻煩,找爹也鞭長莫及。
俗話說墻倒眾人推,江弈離開c市后,或者說從被周博明踢翻在地的那一刻開始,曾經的狐朋狗友沒一個聯系他的,生怕哪里惹了周博明不悅。
江弈在市中心買了一套三室一廳的公寓,碩大的s市里他舉目無親,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公寓里游蕩,陌生的孤獨空虛感鋪天蓋地襲來。
回首過去二十二年,他江弈的生活無比豐富多彩,實在沒有什么時候這么挫敗而無聊過。
窩在屋里喝了幾天悶酒,爛醉如泥,半醒半夢中昏昏沉沉地看到了亦或是夢到了升入高中那年
他對a校的記憶大多是綠色的,或許是因為a校依山而建,春來滿目的綠色,夏天更是郁郁青青。
開學典禮的禮炮剛剛放完,空氣里帶著火藥味兒,校園廣播里校長還在念著長篇大論。他習慣性翹掉開學典禮,插著兜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往小樹林去,打算找個僻靜的地方睡上一覺。
a校邊緣的小樹林是教導主任最喜歡拎著棍子去“棒打”抽煙、逃課、早戀的男男女女的地方。
江弈高中三年在學校里的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那里度過的,做的事情也不外乎翹課抽煙斗毆泡馬子。
江弈席地而坐,懶靠到大半個人高的假石上,雙手枕到腦后閉目小憩。
微風陣陣,廣播里的嘮叨很有催眠的功效,他很快就進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背后一片嘈雜。江弈迷迷糊糊睜眼,伸著懶腰從草地上爬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越過半人高的假石,一眼恍然如夢
格斗動作帶出猙獰的勁風,拳腳在空中滯留的殘影,就連回身時碎發的舞動,每一個細節都蘊藏力量。
在淡漠之前,江弈最先看見的,是暴力和野性。
有幾個人在打架,五打一。
套著新生校服的男生倏然彎身自下捉住從后方呼來的手臂,左腳內扣膝蓋一彎便輕巧地將人摔過肩,重拳隨之砸在側方一人的腦袋上,眼都沒有眨一下又朝后一記肘擊,身后的男生抱肚雙膝跪地,再急速轉身提膝一腳,踢過來的腿被從半空踩在了草地上,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一對五,卻是一邊倒的局勢。
他最后站在橫七豎八的五人中間,脊背筆直,面無表情,眼神淡然,既冷酷又自信。
垂在身側的拳頭上依稀可見血跡,平靜的語氣與幾年后如出一轍,他問“還來嗎。”
那天陽光很好,傾灑在林間,尤其灑在那個人稍顯凌亂的黑發上時,竟然襯得奇異的蓬松。
可能是汗水揮發,也可能是專屬青春期男生的雄性激素荷爾蒙之類的氣息,讓他顯得足夠帥氣,也足夠吸引眼球包括江弈的眼球,所以從第一次碰面開始江弈就覺得紀九韶是一個扎眼的存在。
當然,紀九韶本身長的就好,否則不會成為a校最高不可攀的“男神”,a校絕對有那么一大半女生是暗戀或者明戀紀九韶的。
紀少的五官標致帥氣,輪廓線條干凈凌厲,雖然為人太過冷淡,但完全符合少女們心中“白馬王子”的標準。
比起異性更關注的外表,讓身為同性的江弈有些在意的還是他所展示出的力量以及那句面癱裝逼、吊氣十足的“還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