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有些難燃,紀九韶微微啟唇吹落煙頭的灰燼,又湊得緊了些。
呼吸平緩、綿長。
微涼的夜風吹過天臺,穿過兩人。
火柴盒被攥進手心里,江弈也稍微歪了歪腦袋,抬起左手遮擋惱人的夜風。
交頸點煙的姿勢維持了半響,徐徐的,煙頭終于亮起。
江弈就著姿勢深深抽了一口,火光變得更為明亮,再也不會被風吹滅了。煙草的焦油味充斥在咽喉肺腑,帶來輕微的麻醉感,今晚的一切似乎變得更加光怪陸離。
紀九韶緩緩撤回上半身,吐出一口,在煙霧繚繞中說“你好像很針對我。”
江弈似乎還沉在煙草的余韻里,隔了半會才道“為什么這么覺得”
“視線。”紀九韶重新看向遠處的霓虹,明明連眼角余光都沒分給旁邊的人一絲一毫,卻說“比如現在,你就像野狗一樣盯著我。”
“野狗”江弈眼眸半瞇,舔了舔自己并不明顯的虎齒。
原來自己像野狗么
不過,這個人果然不是沒有知覺的,純粹是因為不在意才不去理會。
就是這一點,最令人生氣。
“你說無論我想做什么,我已經把他背過來,你現在該聽聽我想做什么了。”江弈咬著煙頭說。
紀九韶沒有問,江弈卻已經自己接了下去,“我想看你痛的樣子。”
沒有笑意,眉毛微揚,眼中狂熱,沒有醉昏頭,也并不是開玩笑。
知道紀九韶是什么人,還主動找上紀九韶的,江弈是第一個。
紀九韶不發一言,將還沒燃盡的煙蒂碾滅在垃圾箱頭,轉身離開。
江弈回頭喊他“不打你慫了”
紀九韶腳步未停,話音被拋到夜風里“至少留你一只手擋風。”
江弈咬著煙蒂嗤了一聲,“你他媽再牛批還能徒手碎石膏再說,老子下次換打火機。”
在原地又抽了幾口,突然發現好像哪里不對勁。
是了,自己現在竟然沒太激動。
夾著煙頭思索許久,直到煙燃到盡頭,燙得他猛縮手,才回過神來。
想必是因為手里有了能惡心到他的籌碼,才會這么冷靜。
果然只有報復才能讓自己變得正常。
江弈笑著掐滅煙頭,啊,已經等不及看明天的頭條了。
只需看夜景就知道c市繁榮空前,幾年間無數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城市被層層疊疊地高架橋環繞著,這份繁華由無數的新興企業集團構成。
江弈離開天臺前仰頭極目,夜晚燈光如晝,霓虹映空,星星消失了。
十幾分鐘后,江弈回到蘇翰清的病房外,斜倚在門口。病房里蘇翰清還沒清醒,躺在慘白的燈光下吊針水。中年男人在房里打電話,來回踱步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江弈沒有走進去,抬手叩響病房的門,中年男人抬頭看見是他,匆忙掛掉電話出來。
“醒了后,讓他再好好考慮一下。”
中年男人忙不迭地應承“是是是一定讓他好好考慮。您說今晚這事搞得那么麻煩,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江總,你說今晚這么大陣仗有沒有可能壓上一壓”
在經紀人期冀的目光下,江弈扯著笑說“不能。”視線重新落到里面的人身上,“太倔強的人該吃點教訓才記得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