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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思文身子一震,這件丑事他一怕鄉民知道,二怕韓大人追究,鄉民們也倒罷了,大不了大伙撕破臉皮,自己一走了之,這些尋常百姓也不會舍命窮追猛打,但韓大人若真動起怒來,他是堂堂本朝三司使,料理自己就如同碾死一只螞蟻,那是萬萬不能走漏到他耳中去的,想到此處牙關一咬,正色道“買賣田產一事,我便在此說個明白,眼下柴通死了,這生意早晚泡湯,也不會有誰受到損害。虞小姐,你能包管此事不被聲張么”
虞可娉道“只要你肯講實話,也答應不再去害村民,我們便既往不咎,不向官面陳報。你沒看這屋子里沒一個班頭捕快么”
鄺思文點頭道“小姐考慮周全。不錯,這件事確是我和柴通合謀,打算利用鄉民暴動來抬高地價,狠狠敲韓大人一筆竹杠,我倆是假意反目,一切都是為了做給外人相看,這一年來從未有人識破,虞小姐,我想知道,此事有何破綻被你察覺,你怎看出的其中端倪”
虞可娉道“其實說來不難,鄺掌柜和柴保正的計策看似天衣無縫,實則于細微處頗有漏洞。還記得你我初次相見時,鄺掌柜怎生說的么你說自己不便再被稱作掌柜,蓋因你和柴通翻臉后,無所生計,甚至有些窮困潦倒,只得勉力度日,可是當日我見你衣著光鮮、紅光滿面,實在沒有什么落魄的跡象,你既已不為柴通做事,又哪里來這許多錢財此乃其一;再則你說和柴通已有半年未曾謀面,但我問他飲酒戒酒之事時,你想也不想,便說他戒酒多年,只這一兩月才又復飲,你既然和他反目不再碰面,如何又會對他近來的事這般清楚是以那時我便猜測,你二人不過是做戲哄騙外人罷了。”
鄺思文嘆道“百密終有一疏,這騙人的勾當,我本不想參合,無奈柴通執意要做,他是我結義大哥,我執拗不過,只有勉強答允。如今他已過世,這買賣原該中止,實不相瞞,今日我約鄉親們過來,便是想怎么解釋才好。”
虞可娉道“鄺掌柜,我知你不是惡人,等案子了了,盼你能將功補過,妥善安置鄉民,那也不消說了。柴保正雖然魚肉鄉里、唯利是圖,心地絕非良善,但到底罪不至死,先前你要假意與他反目,不便多說什么,如今既已把真相坦誠相告,那也不必再有忌諱了,近日來柴家有什么反常,便請鄺掌柜來說說。”
鄺思文低頭沉思了一陣,道“也沒什么。”
虞可娉一眼便看穿他的心思,道“如今是人命大案,便有什么天大的丑事,今日不說,早晚也有一天會查出。鄺掌柜,你心中想的那事,是不是涉及柴保正的私隱,覺得令人難以啟齒是和柴公子或柴夫人有關么是和他納妾填房有關么還是干系到十年前柴家夭折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