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思文嘆道“原來你們已探到了這許多事。唉,其實有一人頗具嫌疑,和柴通素有宿怨,只是永湖鎮沒什么人知道有這人存在,柴家更是無人知曉,我因與柴大哥交厚,卻多少知道一些。那日我得知大哥遇害身死,第一下便猜是此人所為,可惜當時不敢說出真話,生怕哄騙鄉民的事被你們戳穿,只好違著良心不說”
婁虞二人和宋鞏都是一驚,居然還有一個未為人知的兇嫌不曾察覺,看來此案之撲朔,的確世所罕見,虞可娉問道“鄺掌柜,你說的這人是誰”
鄺思文道“小姐莫急,且讓老漢從頭說起。我柴大哥一生順遂,生意做的風生水起,還是一方的保正,在這嶺南的小鎮中,可謂是風光無二了。可他心中也有疙瘩,有一件事這輩子都很不快活,卻又偏偏不敢去做,諸位可知是什么”
虞可娉臉一紅,婁之英道“莫不是說柴保正不敢納妾這事”
鄺思文道“不錯,柴大哥靠丈人起家,柴大嫂子的娘家,他是萬萬不敢開罪的,當初也曾發下重誓,終身不填一個偏房。可柴大嫂子為人冷漠,性子與柴大哥并不相合,因此兩人婚后沒過多久,柴大哥他便在外頭便在外頭有了姘妾”
虞可娉道“我曾旁敲側擊柴夫人,那時看她神情,當是不知此事,并非刻意隱瞞。但不知這事生在什么時候,可是十年前柴家女兒夭折之后”
鄺思文搖頭道“早了、早了,可要早的多了,記得那是十八年前,我和柴大哥同到粵北的陽山縣做筆買賣,因那生意不小,我倆在陽山縣一住便是半年,有次柴大哥受了風寒,在床一臥不起,我要跟進生意,不能分身照顧,于是便使錢委托店家,讓他幫忙看護。那小店的店東也是心輕,竟派自己未出閣的女兒來做這事,孤男寡女一來二去,有什么后果便也可想而知了。柴大哥當時動了真情,向那女子許下重諾,二人不僅私定了終身,那女子還懷了柴大哥的骨肉店東是個老實巴交的鰥夫,獲悉了女兒的丑事后痛不欲生,就此一病不起,沒過幾日便一命嗚呼了。”
眾人聽他訴說,都想那未知兇嫌必和柴通外頭的姘妾有關,待聽到這人間慘劇,也不禁一陣唏噓,只聽鄺思文繼續說道“那店東本生有一子一女,他大兒子常年在外從軍,本就是個好勇斗狠之輩,恰逢那一年回鄉探親,親眼目睹了家中的慘狀,這叫他如何能不暴怒于是他找門來,不由分說,舉刀便要殺柴大哥。總算柴大哥命大,這一刀劈歪了些,只堪堪砍傷了肩頭”
他說到這里,宋鞏恍然道“難怪那日我查驗尸身,見柴保正左肩有一處長疤,只是看起來年代久遠,料想和本案定無干系,沒成想這里面還有這般掌故。”
鄺思文點頭繼續說道“不錯,柴大哥受了重傷,拼了命逃出客店,那女子的哥哥一時激憤,竟提刀追到了大街這一下可驚動了官面,本地知縣、府尹聽說有人提刀當街行兇,而這人還是在朝服役的兵士,當真是非同小可,于是稟明了頭,將那女子的哥哥抓捕歸案,判了個發配西北,總算平息了這場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