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可娉道:“令兄既然當時尚有氣力,緣何不呼喊求救?他又拼命將這方巾藏起,明顯是不欲使人發覺,那么他做這些反常之舉,究竟意欲何為?”
李拔道:“這便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處,想小人才疏學淺、思維不敏,恐是無法推演的出了,只盼虞小姐能替我解答。”
虞可娉道:“李大哥,你有如此重大的線索,卻不跟令師和貴莊上的人說,偏偏千里迢迢跑來臨安等我,想必也是事出有因罷,莫非你有什么疑心之人?”
李拔思索片刻,點頭道:“我不敢說疑心于誰,但大哥生前謹慎老實,鮮有得罪他人,只有一人說來頗有舊怨,而也只有是他,才能將此事做的天衣無縫,讓人挑不出理來。”
虞可娉道:“你說的是誰?”
李拔道:“便是我的二師兄,恩師他老人家的公子!”
婁虞都是一驚,他既疑心宋自通的兒子,那此事自是不能跟紫翠莊的人說了,難怪乎他要不遠千里、和自己并無交情下也要硬著頭皮來求助斷案。虞可娉道:“緣何這樣講?”
李拔道:“這便是我說的第三處疑問。實不相瞞,敝莊名為紫翠莊,蓋因我恩師書畫之技天下一絕,我這位二師兄,就是恩師的令郎,不但武功繼承了父親衣缽,書畫天資也是極高,尤其書法一途,當是兩湘無出其右者。那朱氏遺徒留下來的字跡拓片,二位想是看過的,世人都說那上頭的文字無章無法,令人難以辨認,想是高手所為,嘿嘿,要說旁人來寫,恐確是萬難,但若出自我那位精研書畫的二師兄的手筆,此作還不是易如反掌?”
虞可娉道:“字跡一事,虛無縹緲,哪里算得上什么力證?李大哥適才說宋公子和令兄素有舊怨,那是什么?”
李拔牙關一咬,道:“既要斷案,那我便都說了罷。二師兄的嬌妻,乃是湘東楊員外家的千金,只因兩家離的相近,我們這些二代弟子都是一起玩鬧長大的。其實楊小姐和我大哥李跳才是青梅竹馬、天造地設的一對,無奈我兄弟倆無父無母,沒人給我們做主,大哥也怕楊員外瞧不上他,是以一直不敢做非分之想,結果成年之后,我二師兄突然對楊小姐垂青有加,便央求恩師上門提親,楊員外能和紫翠莊結為親家,那還有什么好說,于是把女兒風光大嫁,那楊小姐便成了我們的師嫂。此后大哥也娶妻生子,本來此事已經揭過,大家平平安安地各過日子,那也沒什么好講,可二師兄卻時常滋事刁難我大哥,他平日嘴上不說,其實心里想什么我卻知道的,哼,他一直嫉恨先兄,對他和二師嫂的少年之事耿耿于懷,從未在心中抹去。我大哥平素無有仇敵,這次突遭橫禍,疑兇若不是他,還能有誰?”
婁虞二人心中都是又驚又笑,暗想前者你說跟宋自通的女兒私會,現下你大師兄又和弟媳不清不楚,看來紫翠莊上下當真是亂作一團。虞可娉道:“李大哥,這些都是你自個兒的猜想,你說兇嫌是他,可有什么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