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好像一眨眼就過去了,快得讓陳陽都有些恍惚,像是剛從舊年的碎片里走出,就已被新年的日歷翻卷著推向了前方。原本,他盤算著趁這個假期,帶著一家人來一場屬于家庭的溫馨旅行,目的地定在久負盛名的鹿城。
可惜,陳陽的父母固守著不折騰的原則,聲稱年紀大了不想經過那漫長的顛簸路程,執拗地留在家里。他百般勸說無果后,只得略顯遺憾地改變計劃,最終只和方子薇、方大海、關曉娜四人一起踏上了旅途。
到達鹿城后,蒼茫的大海出現在眼前,眼波粼粼,湛藍到仿佛能卷走一切的思緒。方子薇和關曉娜一刻不停地歡呼著,像兩個從籠子里放飛的鳥兒,踏浪撿貝殼,甚至對著海面撒嬌般地大喊大叫。
而陳陽和方大海卻選擇躺在柔軟的沙灘椅上,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臉上,手中的椰子汁涼爽又解暑,旁邊的海風輕拂過來,讓他們仿佛與整個世界暫時隔離。
他瞇著眼望向遠處海天交際的那一線,心中涌起一絲久違的安寧,仿佛這一刻的日子既悠長又簡單。就在幾天的愉快時光即將結束之際,在離開的前一天早晨,他倚著酒店锃亮的大門,一手搭在方子薇的肩上,意態輕松地走向電梯。突然,身后響起一聲清亮的呼喊——“陳老板!”
陳陽聽到有人喊自已的名字,一瞬間就愣住了,腦海中幾乎條件反射般地快速搜索了一遍,他究竟在鹿城認識誰?這鹿城怎么會有人熟識自已?莫不是聽錯了?他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側耳想要確認聲音源頭,隨后緩緩轉過頭去。
大廳沙發上,果然有個男子站起身來,滿臉笑意地朝著自已揮了揮手。見到男人的一瞬間,陳陽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嘴角微微翹起,那張原本平靜的臉上蕩開一抹舒心的笑容。
“馬哥,你怎么在這?”陳陽臉上難以掩飾住的驚訝,一時間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男人他當然認識,正是來自羊城、那位擅長替老領導尋找稀罕古玩的馬哥。要知道,馬哥向來神出鬼沒,活動范圍涵蓋大半個南方,能在這片綿遠沙灘、潮風輕柔的鹿城撞見他,簡直比在沙灘上看到北極熊還稀奇。
思緒還沒理清,陳陽已經下意識地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方大海他們幾個先往電梯方向去,臉上隨即掛上了親切的笑意,徑直朝馬哥走了過去。
馬哥見狀也起身相迎,臉上依舊保持著那種總帶三分狡黠、七分親近的笑容。他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兩人握手的時候,馬哥還像往常那樣拍了拍陳陽的肩膀,顯得熟稔又風趣。
“陳老板,你倒是悠閑得很啊,難得過年跑來海邊溜達,真會享受日子!”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帶著點調侃,眼神則掃過陳陽身后的一行人,似是在評估陳陽這一年過得究竟有多滋潤。
“馬哥,你這算是話里有話啊!”陳陽揚了揚手里剛拆開的香煙盒,抽出一根遞給他,“哪兒有什么悠閑,這不也是難得盼來春節,想著忙里偷個閑,帶家里人出來換換環境,散散心嘛。”
他熟練地點火,一邊刷地甩了甩打火機,隨口又問了一句:“怎么,你也是來度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