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聽見李強拍腦袋、蹲地自嘲的模樣,笑得雙手撐膝前傾,連肩膀都在抖。他們心中無不是明白,陳老板這話實在太精準——民國時候連“元青花”這個概念都還沒出現,哪里來的仿元青花之說?更何況,這種基本常識,只要是稍微了解點古董圈的人都知道。
而李強,這會兒還鉆著自己言辭的牛角尖,硬要拗那些做贗手法是從民國傳下來的論調,他越著急,越讓人覺得無知到可愛。是啊,孰優孰劣,從一開始就一目了然。此刻場上的目光彼此交換,一些人甚至心照不宣地遞了個眼神,仿佛在說:“這樣的對比,結果早就注定了啊!”
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宋青云還是張遠,甚至是爭執不下的陳陽和李強,其實心里都明白李強真正想表達的意思。雖然民國明確沒有元青花這個概念,但民國時期確實遺留下了一些專門偽造古董的手法,而李強提到的利用茶水做舊的方法,也算得上這些偽造技藝中的一種,準確無誤,可圈可點。
就在這原本穩定的認知均衡中,陳陽卻抓住了一絲可以利用的破綻——李強表達不明確的漏洞。他巧妙地將一場普通的學術討論,引導成針對“元青花大罐”的真假之辯,話鋒如一柄利刃,直刺所有人的注意力核心。
這一瞬間,在場的氣氛驟然改變,每個人的目光都被異常精準地吸引到了那尊高高在上的元青花大罐上,甚至連心底原本對李強說法的認同,也被刻意洗劫一空。借著話術與邏輯的縫隙,陳陽悄然掌控了在場所有人的思維流向,陳陽就如同一位久經沙場的獵人,用言語織起了一張天羅地網,將爭論的焦點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
“呵呵,”張遠不由冷笑了一下,這笑聲中帶著幾分隱忍的嘲諷與不屑,“我朋友的意思是,民國時候雖然確實沒有元青花這種說法,但我們要明白一個道理,”他稍微頓了頓,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上的元青花大罐,一臉自信地看向陳陽。
“瓷器的做舊工藝卻是從那個時候流傳下來的,像這種用茶水染色制作老化痕跡的手段,是非常典型的民國偽作技法。”張遠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清晰,故意拖長了尾音,就像是在給每個人耳邊灌注一個無法反駁的結論,“而這種手法最初,是用于仿造明青花的瓷器。我想,陳老板您這樣的大行家心里又怎么會不清楚這一點呢?您該不會想否認吧?”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啊!”李強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激動得沖張遠豎起大拇指,連連點頭,“用民國做舊明青花的那些辦法,做出了這件元青花贗品,就是這么回事嘛!”他一邊說一邊急切地指著那件元青花大罐,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讓所有人認同他的觀點,連語氣中都帶著幾分壓抑了許久后豁然開朗的釋然。
“哈哈哈!”陳陽聽罷,忍不住大笑出聲,他一邊笑一邊擺擺手,像是在趕走無從遏制的笑意,好不容易才停下來,戲謔的眼神瞥過張遠和李強,嘴角掛著說不清是嘲弄還是憐憫的冷笑。
“來,小子,”他輕輕勾了勾手指,對一旁的謝明軒說道,“給我兩塊錢。”
謝明軒雖然有些茫然,但還是從自己的口袋里摸索出兩塊錢遞了過去。
陳陽接過錢,用兩根手指夾著,隨意地將錢拍在桌面上,“二位,”他挑了挑眉,語氣輕佻中透著一絲刻薄,“拿著這兩塊錢,明天去醫院掛個專家號,看看腦子!”
說著,陳陽臉色一變,直接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上的大罐,“做贗明青花的辦法,做出來的那tm叫明青花!怎么可能搖身一變就成了元青花呢?它怎么!能!是!元青花?!你們是連基本的常識都不要了么?”
“哎,你.......”李強嘴唇顫了兩下,氣得手指著陳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一口氣哽在了胸口。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既憤怒又無語,可陳陽的話,讓自己沒有反駁的力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