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極具攻擊力的抨擊甫一落地,四周的目光齊刷刷注視過去,甚至有人不由得低聲議論——一方以實物為憑,一方以邏輯為火,究竟誰能真正占據上風?
就在眾人屏息的瞬間,陳陽卻忽然咧嘴一笑,那笑仿佛裹挾著幾分不近人情的譏誚和耀武揚威,“我當然有!”
陳陽抬起右手微微晃了晃,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斷了張遠的下一句話頭,原地嘿嘿一笑,“不是沒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而且這實物現在就安安靜靜地躺在橫現縣博物館里”
1980年冬,橫縣農業技術培訓中心基建工地平整主樓地坪,工人們在挖掘過程中,發現了一個有著精美花紋的罐子。人們雖然對罐子贊不絕口,但沒有人知道該如何處置,因為在當時人們的意識里,挖出來的東西屬于冥間之物,不吉利,既不能帶進家門,也不能丟棄或打碎。于是,它就這樣被擱置在農業技術推廣中心走廊的一個角落里。
1987年,當時在橫縣農業技術培訓中心工作的職工蘇振,覺得如此美輪美奐的罐子就這么擱置著實屬可惜,于是在征得上級領導同意后,將其拿回了家,栽種萬年青作為觀賞之用,后又用來裝玉米、綠豆、芝麻種子。
1989年橫縣文物管理所向民間征集文物,蘇振將橫縣文物管理所所長的黎光請到家里,查看此罐。黎光看后初步確認這是一件文物,但不能確定是什么年代的器物,卻被此罐畫工細膩的紋飾深深吸引住了。于是他叫人把此罐拍成照片寄給在容縣博物館當館長的同學,不久后他的同學用傳真機把照片發給了他的導師張普生,就是現在古陶瓷研究會副秘書長。
元青花尉遲恭單鞭救主圖罐
張先生對照片仔細端詳研究后,初步確認,它很有可能就是元代青花人物故事——尉遲恭單鞭救主圖罐。于是他建議廣西有關單位向國家申請進行一級文物定級鑒定。
“就在去年冬天,”陳陽抱著肩膀看著張遠說道,“國家文局專家組朱溍、耿老等人到了當地,并對這件元青花尉遲恭單鞭救主圖罐,進行了認定。”
“這件元青花尉遲恭單鞭救主圖罐被認定為,館藏文物一級品的認定工作,確認該罐為國家一級文物。”說著,陳陽沖著張遠挑了一下眉毛,拍了一下額頭,“我忘了,這事你一定不知道,因為我是國家文物局委員!”
陳陽說完,仰著頭,嘴角掛著一抹滿是優越感的笑容,那鼻孔微微張開,簡直像是要用氣勢吞掉對面的張遠。他時不時瞟向張遠的眼神透著幾分挑釁,仿佛在說:“我是特邀委員,你算個什么東西?有資格跟我爭論嗎?”
那略帶倨傲的姿態,配上他刻意放慢語速的語氣,簡直像是在刻意展示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每個字似乎都在往張遠的耐心上踩。
張遠雙手抱肩,冷眼看著陳陽那夸張的動作和表情,感覺整個人的內心已經從熾熱的憤怒燒到了冰冷的無言。看這家伙這副得意忘形的模樣,張遠拳頭已然在袖子里攥緊,牙齒輕輕咬合,一種強烈的沖動在心底翻騰:若不是場合不允許,他真想上去狠狠扇他一巴掌。
“我呸!!”李強聽完陳陽的話,眉頭驟然一皺,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幾乎是用一種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你這不是滿嘴跑火車胡說八道嗎?還橫縣博物館?那破地方在哪誰知道?”
“博物館在哪,怕是連橫縣人自己都不知道吧!你說說,你扯這么大一個謊,心里就沒點愧疚?”
說到這里,他轉了轉眼珠,嗤笑了一聲,雙手抱在胸口,語氣多了幾分戲謔,一副刻意找茬的模樣,“而且,就你這瞎編得有鼻子有眼的架勢,倒顯得挺有創作才能了……不過呢,你口里說的那個什么狗屁尉遲恭元青花大罐,呵,誰能證明它真的存在?”
“我能證明!”李強聲音還在他自己的耳朵里回響,誰知另一道聲音驟然從旁邊插了進來,他還來不及收起臉上的挑釁,視線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聲音的來源方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