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見過不代表沒有呀!”鄭國棟毫不示弱地回懟了回去,他輕蔑地瞥了周國強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井底之蛙,眼界狹窄,沒見過的事情就以為不存在,真是可笑至極!空氣你還沒見過呢?難道你能說空氣不存在嗎?”
周國強被鄭國棟噎得說不出話來,他臉色漲紅,氣急敗壞地說道:“你……你……你這是偷換概念!空氣是自然存在的,能跟字畫相提并論嗎?簡直是胡攪蠻纏!”
鄭國棟卻不依不饒,繼續說道:“再說了,徐悲鴻的馬、齊白石的蝦,那不都有一模一樣的么?難道你能說他們畫的都是贗品嗎?”
“老鄭,”周國強被鄭國棟氣得渾身發抖,他指著鄭國棟,手指都在顫抖,“那能一樣么?徐悲鴻和齊白石是近代畫家,他們的作品風格多樣,而且很多都是即興之作,跟古代名家的嚴謹工筆完全不同……”
眼看著兩人越吵越兇,眼看著就要控制不住局面,陳陽知道,如果任由他們爭吵下去,不僅毫無意義,還會耽誤正事。
于是他適時地插話,將目光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省博蔡館長,他語氣平和地問道:“蔡館長,您是咱們江東省博物館的館長,也是資深的書畫鑒定專家,您一直沒有說話,想必一定有自己的看法,不知道您對這幅《東丹王出行圖》的真偽,有什么高見呢?”
蔡館長喉結滾動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此刻,他余光瞥見鄭國棟正用拇指輕叩桌面,那一下一下的聲響像極了催命的鼓點;而對面的周國強則微微前傾身體,脖頸處的青筋隨著呼吸輕微起伏,分明是一副準備發難的架勢。
這兩人,自己哪個都得罪不起,蔡館長感覺自己就像夾在兩塊砧板間的魚肉,稍有不慎就會被一刀切。陳陽將這棘手的問題拋給自己,分明是把他架到火堆上烤。他下意識地想撓頭,卻又硬生生忍住了,只是咽了口唾沫,試圖用干澀的聲音遮掩內心的慌亂。
“這個……”他舔了舔發干的嘴唇,目光在會議桌上游移,最終停留在那幅《東丹王出行圖》上。
畫紙在燈光下泛著微黃的光澤,那些精細的筆觸此刻在他看來竟如同迷宮般復雜。他攥緊手中的茶杯,“我個人覺得……這事兒吧,咳咳,需要進一步的專業研究……”
話音未落,他已經感覺到兩道銳利的視線直刺而來。鄭國棟瞇起眼睛,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哼;周國強則干脆將身子往后一靠,雙手抱胸,眼神里充滿了審視的意味。
蔡館長感覺后背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他連忙補充道:“畢竟,藝術鑒定這種事,咳咳,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嘛……”
“咳咳,”蘇老清了清嗓子,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我個人覺得,今天在場這些人,無論是從專業角度還是身份地位來看,恐怕都沒資格對這幅畫做出最終的斷言。”
“畢竟真品我們都沒見過,”蘇老說著,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波士頓那幅畫,我們這輩子也未必能親眼看到。”
他頓了頓,又看了看陳陽,“不過根據眼前這幅畫呈現出來的現象,我個人傾向于認為它偏真!”
“蘇老,您能具體說說嗎?”陳陽抓住機會問道。
蘇老點點頭:“你看這畫的用筆,特別是馬匹的鬃毛部分,那種飄逸感不是一般仿品能做出來的。還有顏料的層次感,明顯有年代的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