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開始了!”
浮屠突然說道,只見由鏡花水月的術法神通凝煉出來的畫卷中,武夫修士踏空在天,鐵騎軍卒列陣在地。
兵臨城下,甲光金鱗,壓城欲摧。
大虞王朝城頭,春雷鐵騎主將魚春雷是此次大戰的大魏最高統帥,他雙手撐著城墻,望著城下數之不盡的大軍,神情始終淡然。
微微瞇眼,魚春雷笑問道:“你們說說,如果將城下這些人都宰了,三教祖庭那邊會是什么難看臉色?”
“吆,不愧是執掌數座軍帳魚大將軍,口氣大過天了。”
魚春雷身后有三位身披重甲的將軍,皆是大魏鐵騎軍帳軍主,無一例外,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兇惡之輩。
“就我們犯下的殺孽,不被這幫人千刀萬剮、吮血剡肉,就算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莫說大魏軍帳軍主,便是尋常鐵騎軍卒都心知肚明,這一仗,大魏鐵騎沒有分毫勝算,這一仗,他們都要死在大虞王都。
“大丈夫生于天地間,當死則死,責無旁貸。”
魚春雷輕笑說道:“只是可憐我魚春雷,剛剛執掌數座軍帳,才成為僅次于耶律觀音奴的大魏名將,就要死于沙場,敗軍辱國。不過沒關系,等打完這一仗,替陛下締造出兩柄兇劍,只等陛下斬了三教魁首,然后問劍云荒,立國于兩座天下,千秋史冊上,我魚春雷的功勞,怎么著,也得是非一即二。”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不枉此生啊!”
“你魚春雷有個后屁的身前身后名!”
一位身披金甲的將軍笑罵道:“遍地狼煙,處處尸骸,我們犯下的罪孽,傾盡大江之水都洗不盡,千秋史冊上,陛下是暴君,我們是屠夫,沒得商量。”
魚春雷點點頭,隨后又問道:“后悔呢?”
大魏鐵騎雖然兇名在外,可事實上,大魏鐵騎幾乎沒有殺人屠軍的陋習。
近百年來,被記錄在冊的屠城慘案也只有兩件。
其中一件,便是二十年前,先帝陸啓逼著當今陛下屠了宋郡。另一件稍微久遠,在一場滅國大戰中,十二衛大將軍韓致先是斬殺此生摯愛,然后屠盡一國皇族。
“來都來了,殺都殺了,后悔有個屁用。”
金甲將軍悵然說道:“殺人屠軍,是我有罪,然而為王盡忠,我亦無錯。我將我這條命賠給那些死在我大魏鐵騎戰刀下的無辜百姓,也就兩清了。”
“是啊,得兩清才行!”
魚春雷輕嘆一聲,不是誰都能如陛下那般鐵石心腸,不管殺上多少人,都能問心無愧。
片刻以后,魚春雷就將諸多雜念都拋于腦后。
魚春雷自嘲說道:“戎馬數十載,一直都在馬背上叱咤風云,好似從來沒打過守城戰,乍一想,心里竟然有些憋屈。”
金甲將軍嗯了一聲,“橫豎是個死,不如死的痛快些。這樣吧,你給我一支萬人騎軍,等大戰開始以后,我先沖上一陣,不至于讓人輕看,覺得我大魏鐵騎躲在城池的縮頭烏龜。”
魚春雷擰著眉頭問道:“一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