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地內,廝殺已經到了尾聲。
那具帝甲在承受了九位天人境大修士的輪番轟擊以后,已經徹底破碎。
陸玄樓赤裸著身軀,既有猙獰的劍痕,也有青腫的拳印,鮮血順著身軀流淌,滴滴答答,落在一具尸體上。
那位來自西漠佛土的苦行僧人被陸玄樓踩在腳下,早就沒了聲音,成了這場大場中,繼紅塵大劍仙蘇長秋以后,第二個戰死的天人境修士。
稍遠一些,兩位儒家天人境修士臉色難看至極。
夫子山,被視作儒家根基所在的重器被那位昭武皇帝一拳崩碎山巔,蘊含其中的天地浩然氣流逝極多,威勢大減,沒了抗衡和威懾至強者的能力。
一直以來,儒釋道三教就有大道之爭。
在去的歲月里,三教修士各自道理,爭論不休,雖有強弱、勝負之分,但總得來說,從來沒有哪一教能徹底壓過另外兩教,獨領風騷。
而今世,拜這位昭武皇帝所賜,三教祖庭終于有了真正的強弱。
儒家被崩碎了可以鎮壓天下的重器夫子山,佛門死了一位防御穩在九州天下前三甲的天人境大修士。
而道門那邊,那位十二樓樓主雖然被這位昭武皇帝折斷了半數高樓飛劍,殺力大不如從前,卻也沒有大道之傷、性命之憂。等到將來,復建十二高樓,好生錘煉一番,自然而然,復至巔峰。
天下玄門都是道門,道門原本就是三教祖庭里最強大的一脈,過了今日,即便是儒釋兩家聯手,也堪堪與道門持平。
道門坐大,還不算大事,真正讓人憂心的,還是云荒妖族。
千百年來,三教祖庭之所以能安穩占據九州天下,除了那一座壓勝妖族的界關,夫子山功不可沒。而今沒了夫子山,誰都不敢保證,三教祖庭能拒云荒妖族于九州天下之外。
可以預料,等這場大戰結束以后,不管是大魏王朝贏了,還是三教祖庭勝了,已是妖族共主的帝無都要率云荒妖族傾巢而動,叩關問劍。
一步錯,步步錯。
到了此時,九位天人境修士無不后悔。
早知今日情景,當初就不該與這位昭武皇帝同室操戈,就該與這位昭武皇帝同道而下,合一座天下之力,跟云荒妖族來一場兩敗俱傷的廝殺,各自舔舐傷口的時候,還能相安無事。
“陛下,事到如今,還要作困獸之爭?”
到了這個時候,這位年輕帝王劍氣耗盡,精疲力竭,總算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
“山窮水盡?”
陸玄樓笑著搖頭,“應是圖窮匕見才對!”
佛門明尊怒聲說道:“陸玄樓,有什么手段盡管使出來,我等奉陪到底就是!”
“如你所愿!”
與此同時,陸玄樓的心湖中,那株紫色帝火如一株含苞待放的煉蓮花驟然盛開,有一粒漆黑光點從紫色蓮花中飄逸出來,猶如一滴墨水,滴進云霞蒸蔚的心湖,然后以勢不可擋的姿態迅猛擴散,僅是剎那功夫,就將整座心湖都暈染成墨色。
墨色漸濃,愈來愈濃,濃郁到極致,竟然變了顏色,似黑紅,又似血紅。
睜眼時候,陸玄樓的眸光中黑芒一瞬而逝,有兩道如絲絮輕盈的黑色霧氣從他的眼眸中爬出,隨風舞蕩,然后陸玄樓的已至枯竭的身體開始煥發生機,氣息開始迅猛攀升。
暴戾的氣息,充斥著瘋狂,充斥著殺機,便是天下文宗、道門魁首這等層次的大修士都不寒而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與此同時,小天地外,有大片烏云生出,遮蔽天日,天色剎那昏暗,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隨后天幕高處有一顆血色明月驟然浮現,傾泄光芒,將方圓千萬里都染成血色。
這猶如末日降臨一般場景實在駭人,正在激烈廝殺的雙方修士都不約而同的停下手來,各自返回本陣,抬頭看著那輪血色明月,心有余悸,惴惴難安。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