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之上,陸猙、陸獰默契停手,不再與羅浮山主廝殺,然后最虛晃一招,解救武不狂于危難之間。
“三位,昭武皇帝已經走出小天地,了了大虞王都的因果,此刻已經動身折返大散關,要一錘定音分出勝負,為這場大戰劃上句號。我們之間的輸贏,原本就不重要,此刻打生打死,更沒有意義。”
陸猙笑道:“不如就此停手,都去大散關,聽天由命,等塵埃落定,如何?”
“也好!”
裴馗略微思索,就點頭答應下來。
此處戰場,他與崔顥聯手壓制了武不狂,卻也不愿痛下殺手,取其性命。武夫一脈,本就勢弱,遠不及三教祖庭和劍修一脈,全靠他、崔顥、武不狂撐著,失一人,如折一臂,痛心萬分。
而羅浮山主那邊則兇險萬分。
有道是強將手下無弱兵。陸猙、陸獰,兩位遠古兇獸,雖然沒有躋身天人境,卻有一身魏帝陸啓傳下來的手段,符箓陣法、大妖傀儡,層出不窮,讓人眼花繚亂,縱然羅浮山主是天人境修士,都力有不逮,應接不暇。若不是有那位昭武皇帝的不殺之令,羅浮山主怕是已經兇多吉少。
陸猙、陸獰,率先下了明月,武不狂猶豫一陣,就要跟上去。
“武不狂,你給老娘站住!”
羅浮山主指著武不狂的鼻子破口大罵,“瞎了你的狗眼,沒瞧見陸玄樓屠戮無辜百姓時窮兇極惡的模樣嗎?”
武不狂沉默許久,才開口說道:“只要陛下還是陛下,我就會替他遞拳。”
“好!”
羅浮山主氣極反笑,“那我現在就宰了你這個黑了心肺的狗東西,省的你幫著那個暴君屠戮蒼生,禍害天下!”
“讓他去吧!”
裴馗出面,將暴怒的羅浮山主攔了下來,同時催促武不狂快些離開。
隨著那位昭武皇帝入魔、兩柄兇劍重新出世,勝利的天平已經倒向了大魏王朝,他們也不得不為將軍做打算,有武不狂在大魏王朝,那位昭武皇帝也不至于抓著把柄不放,一棍子敲死所有人。
北域,太玄宗主看著兇劍元屠掠過戰場,將殺意、死在吞吐一空,再轉道天墟山,復又南下,始終沒有阻攔。
“唉!”
太玄宗主嘆了一口氣,呢喃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如果要問三教祖庭里哪個修士最欣賞那位昭武皇帝,那一定非太玄宗主莫屬。
面對云荒妖族,三教祖庭始終沒有底氣,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太玄宗主看在眼里,失望在這里。好不容易碰見昭武皇帝這樣的硬骨頭,太玄宗主打心底里高興。
相比于生死族滅,更討厭茍延殘喘,他與昭武皇帝其實是一路人。
太玄宗主思來想去,此生大抵只有兩件后悔事。
其中之一,輸給了太初子,丟了道門魁首的位置,成了言語輕微的道門第二,此生行事,都不算痛快。他曾經認真想過,如果他是道門魁首,在云荒妖族問劍界關的時候,他一定死磕到底。
輸了就輸了,死了就死了,骨頭一定不能軟了。
還有一件,大抵就是沒能和昭武皇帝喝上一場,大醉才好。
太玄宗主喚來一位年輕道士,隨意聊上幾句,竟交待起身后事來。
片刻以后,太玄宗主將太玄山中的所有防御重寶、殺伐重器都帶在身上,出了山門,筆直南下,心里想著,沒有和昭武皇帝同桌飲酒,屬實是遺憾事,但能和昭武皇帝問劍一場,怎么就不是幸運事呢?
橫斷山,陸三生抬頭望一眼極速南下的太玄宗主,扭頭看向正在修補傷勢的顏沉魚,“攔不攔?”
顏沉魚搖頭道:“陛下雖然入魔,但真我還在,且已躋身至強序列,這場問劍已有分說,是我大魏王朝贏了。一個太玄宗主,扭轉不了乾坤,姑且不去管他,由陛下發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