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把破爛的門簾卷起來又放下來,夏竦似乎才有了說話的興致。
“孝順的人總不會是太過絕情的人,如我們所約,牛二死,你入我門下。”
鐵心源躬身致謝,抬頭道“難道您不愿意通過我利用一下王家嗎”
夏竦嘿然一聲道“老夫與王家如今也成水火,彈劾老夫最猛烈的人就是你的舅老爺王雍。”
鐵心源低下頭道“如果事情順利,三天之內牛二就很有可能伏尸西水門。”
夏竦笑道“為何是有可能”
鐵心源道“我聽人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夏竦猛地站起來,低下頭死死地盯著鐵心源的眼睛道“為何我感覺自己在和一個成人說話,而且還是一個能跟上我想法的才智之士,而不是在和一位七齡童子交談”
“無他,生而知之而已”
“滾”
夏竦煩躁的揮揮袖子,很顯然他對鐵心源也是極為感興趣的,少年人有聰慧的,但是像鐵心源這般的就有些妖孽了。
眼看鐵心源帶著食盒走出荒園子,喃喃自語的道“這本該是王家兒孫輩中挑大梁的人,王家卻遺失了這顆珍珠,何其的可惜也”
七月的東京城悶熱的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蒸籠,走了不遠幾步路的鐵心源匆匆進了湯餅店,就抱著茶壺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壺涼茶這才感覺舒坦一些。
王柔花用手帕擦拭著鐵心源額頭上的汗水道“大熱天跑的這樣快,又喝涼茶也不怕激了肺。”
鐵心源喘著粗氣道“慢慢地走更熱”
說著話就把自己身上的衫子脫掉,長褲也脫掉,就留了一條褲衩,即便是這樣,也比滿大街的光屁股娃娃強了很多。
天氣太熱,店里沒有什么人吃飯,只有幾個行腳商販,在店里討要了一碗涼茶在慢慢啜飲。
店里的婆娘拿著牛尾巴甩子有氣無力的往外轟蒼蠅,西水門附近最多的就是這東西,無論怎么轟趕都攆不走。
母親把鹵肉重新放進鍋里慢慢地煮,這樣的天氣放在外面用不了半天,肉就有味道了,即便是鹵出來的有香料包裹也是一樣。
這樣的天氣里,即便是最勤快的婦人,最漂亮的小伙子也不好意思大聲的招呼客人,所有的人都在半夢半醒中等待太陽落山。
鐵心源光著脊梁躺在一個長條凳子上,母親坐在邊上用蒲扇輕輕地扇著風,扇子不敢停,只要停下來鐵心源就汗出如漿。
知了無休止的叫著,尤其是甜水井邊上的那顆大樹上更是嘈雜,幾個光屁股孩子正在用竹竿粘知了。
那東西用油炸了,味道極好,是夏日里不可或缺的一道下酒菜。
猛然間知了忽然住嘴了,甜水井邊上的一個黑漆大門在轟的一聲響之后飛到了街面上,與此同時,一個黑大漢也隨著門板飛了出來,只是身上鮮血飛濺,顯得極為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