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一樣我一直都在逃亡,無論我做了什么,終會招致仇恨。這個世界沒有我的容身之地,或許我所尋求的只是死亡。”弗蘭肯斯坦仍舊悲哀的說道。
“人終有一死,但你的路并未走完。無論你怎么說,你選擇來到了這里。”老嫗將手放到了弗蘭肯斯坦的大手上,她溫柔地說道,“你真的認為在如此繁茂的叢林內會輕易的走到此處你真的認為這是一次偶然而我所看到的也只是一個偶然”
弗蘭肯斯坦抬起頭來,他愕然地看著老嫗,他不明白此人所說的話語,但他的確仿佛被某種渴望驅使著跑向這里,他的確仿佛被某種存在所深深吸引,而那似乎是可以帶給他新生或是解脫的唯一道路。
老嫗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她開始在黑暗的深淵中走了起來。
“這里曾經非常輝煌,希伯利爾的余燼在此處熊熊燃燒。諸神借助祭祀之口與人類交談,而祭祀也借助著諸神的力量將靈魂送至彼岸。”老嫗邊走邊說道,“人們聚集在此處,他們虔誠而又歡喜。但如今,祭司們溘然長逝,諸神之語再無訴說之口,但他們還在這里,因為此地極為特殊,無數個世界的邊界在此處變得無比稀薄,所以我有時也能聆聽到諸神含糊不清的絮語,可我只能理解一部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被驅逐和仇恨。因為信仰早已崩塌,因為人類想要的唯有那虛偽的現實所賦予的可悲慰藉。”
弗蘭肯斯坦在老嫗的訴說下環視四周,他那琥珀色的雙眼中倒映著廣闊地底世界下無數聳立的阿茲特克神像,那些頭頂繁復冠冕的骷髏巨像在黑暗中仿佛也在俯瞰著兩人,而觸須般的陰影化作的薄霧隱約在周圍游蕩。
在巨大石碑附近的空地上,弗蘭肯斯坦突然栽倒在地上,他被一陣睡意侵擾,但那睡意帶給他的卻是恐懼和痛苦。因為就在半夢半醒間,他再度看到了過去的流亡生活,他看到了追殺他的每一個人,他們好似猙獰的怪物,他們不依不饒,他們堅定的將一個丑陋的異類當做必須殺死的惡魔。
“噓不要害怕,那不過是一個夢。”老嫗的聲音空靈的回蕩著,“醒過來,孩子,你不會在這里倒下。”
弗蘭肯斯坦在夢中看到了一個穿著華麗裙子的漂亮女人,她用誘惑的言語邀請著弗蘭肯斯坦,她將沒有痛苦和絕望的未來展現給了弗蘭肯斯坦。
但老嫗的聲音卻再次傳來,她用不容置疑的聲音喝道,“離開這里,惡魔他不屬于你”
弗蘭肯斯坦猛然驚醒,他立刻發現自己正被老嫗那衰老的身軀擋在身后,而一只偌大的黑色烏鴉憤怒地吼叫了一聲。伴隨著那一聲恐嚇般的吼聲,烏鴉化作了一個留著黑色長發、背后生長著漆黑羽翼的女人,她憤恨地揮動右臂,巨大的力量將老嫗直接擊飛,她惡狠狠地罵道,“不識抬舉的女巫”
弗蘭肯斯坦霎那間瞪大雙眼,他立刻站起身來,在悲憤交加中跑向了撞碎石板后落到地上的老嫗。
但為時已晚,老嫗奄奄一息。
弗蘭肯斯坦抱住了老嫗,他跪在阿茲特克的神像下,他跪在諸神冰冷的俯視之下,“我應該跟她走,她說過不會讓任何人找到”
“她在騙你,她是惡魔公爵貝利爾座下的惡魔伊布利菲兒。”老嫗虛弱地說道。
“可現在你卻因此而受傷”弗蘭肯斯坦無視著身后惡魔的逼近,他痛不欲生地看著抬起手臂的老嫗,他將傷痕累累的側臉湊到老嫗那開始失去溫度的手掌間,“你是否能活下去”
回答弗蘭肯斯坦的是老嫗垂落的手臂和了無生氣歪在一旁的腦袋。